黎明的一丝光亮从厚重的垂地麻布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来,花草树木顶着寒冷的晨风尽情地呼吸,为来年的开枝散叶做充分的准备,在北京的冻土之上,只留下松树依旧昂扬翠绿。
这里不比重庆,室外随处可见深绿的树木和艳红的花朵。
一到冬天,如约而至的雾霾封锁了整座城市的生命活力,北京大多数时间只有在晚上才是五彩缤纷的。
此刻,麻雀早早地跃上枝头,吱吱喳喳地在广袤的天空下叫唤。
本来该是轻松惬意的清晨,萧旭的客厅内却是紧张的对峙。
所有员工大气都不敢喘,这件事站在不同的角度来看,萧旭和尚方都没有错。
经纪人的终极目标就是捧自家艺人,定要抓住所有机会让艺人更上一层楼。
我相信这种牺牲小角色换取大资本的事情不在少数,在尔虞我诈的圈子里,有时候那些脸面、事实、情感,都没有那么重要。
社会人情的基础是温饱,只有自己吃喝不愁的情况下,才会讲友善和奉献。
可见金钱是多么重要。
能利用这次热搜割点韭菜,在资本家眼里看来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尚方有机会借着自己给萧旭造流量、博好感、赚口碑,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脱干净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
我不由得问自己,为什么他行,而我不行?终究是我没有尚方那样的觉悟。
气氛一度焦灼,萧旭与尚方僵持不下,在萧旭鲜有的发脾气的情况下,尚方异常淡定地分析利弊。
他们两个始终有一人保持冷静,像是一种默契,总有一人要做顶梁柱。
“这也不是件大事,只不过在利益场上的惯性思维让我和公司都更偏向前者。”他的意思是也没想非要按头把我怎么样。
萧旭见事情还有商量,脸色缓和不少,“对不起,刚刚跟你吼。”
尚方许是很头疼,本来一件看起来理所当然的事怎会闹僵?
他松了口气,自嘲地笑笑,“多大点事儿啊。”
萧旭的神色松了松,他放下按在尚方肩上的双手,略带歉意地说:“我知道你的苦心,但石垂毕竟是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她不能成为我前进路上的垫脚石。“
我止住血的鼻子,现在又闻到了一丝腥甜的味道。
“再说了,”萧旭抿了一下嘴巴,“她被安排为我的助理,我也得对她负责不是?”
“按经验看,一天热度就会下来,可谁又能说得准呢?万一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又爆出什么新闻,再想着如何收场可就来不及了。”
尚方一怔,“你说得对,我最初确实忽略了石垂的感受。”他目光黯然,“是我太着急了,没意识到自己的不择手段。”
他把“不择手段”四个字说得很重,好似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足以看出他的懊悔。
一向强势的尚方软了下来,他摸了摸下巴,“可我还是介怀你向着她说话。”
他傲娇地回过头来,熬夜熬得通红的眼珠一瞪,“你流鼻血啦!”说着,扔给我一盒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