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刘秀遵照之前的约定,带着那五万两黄金到之前的那个破庙和“钟馗”碰头。十天前,刘秀就是在这里和“钟馗”大战了一场,还别说,倘若“钟馗”用尽全力,刘秀还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他。
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千万不要拿一般的小蟊贼不当回事,有可能高手就隐藏在民间。
用过了金疮药,刘秀胳膊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右手勉强可以握剑,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再和“钟馗”交手,而是想跟他交个朋友。
这一点,刘秀和他大哥刘縯大不一样,刘縯自恃武艺高强,若是碰上了“硬茬子”,前番没有分出胜负,再见面非得一决雌雄不可。
刘秀就觉得没这个必要,因为收服一个人不一定要比他武艺更高强,还要靠智慧和待人的诚心。当年的汉高祖刘邦搞策划,出计谋不如张良,保境安民,搞后勤工作不如萧何,带兵打仗不如韩信,不是一样将这些人才都网罗了来,夺取了天下?
破庙之中,“钟馗”盯着满满的一箱子黄金,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而且,说实话,其实“钟馗”完全没指望刘秀能如约把钱送来,在他和刘秀打成“平手”,而且刘秀还对他剑下留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放了阴丽华,不好意思再要赎金了。
有枣没枣打三竿,却是有枣。
“钟馗”笑着对刘秀说道:“真想不到,小兄弟竟是诚实守信之人啊。”
刘秀作揖答道:“大丈夫行走江湖当以信义为本!在下刘秀,刘文叔,可否与壮士交个朋友?”
“钟馗”听罢,不禁大喜过望,连忙用手扶着刘秀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啊,刘秀兄弟,你以后就叫我‘碎屎’好了,我爹娘去世前都这么叫我。”
我草?什么?屎?竟然会有人叫这种名字?
只见刘秀一幅震惊的模样,看上去还有些反胃吃不下饭的样子,“钟馗”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依然谈笑风生,镇定自若,解释道:“名字有些难听是吧,刘秀兄弟,这名字是我爹娘给起的,他们说名字越贱,越好养活。”
我草!这什么爹娘啊,给自己孩子起个这么难听的名字,就为了好养活?就这么点追求?
于是,刘秀一脸鄙夷地盯着这位“碎屎”,甚至都不忍心直呼其名,疑惑道:“壮士啊......你爹娘怎么就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呢,哪怕叫阿猫、阿狗什么的也比叫‘屎’好听多了吧。”
这位“碎屎”听罢,却满不在乎地答道:“哦,刘秀兄弟,是这样的,我爹娘没什么文化,年轻的时候家里穷,吃不上饭,有些时候隔上好几天才拉一回屎,而且拉出来的屎不是整条的,都是碎末状的,所以就叫我‘碎屎’。”
原来如此,一个难听的名字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悲凉的故事,一个字,穷!这是经济的落后,也是文化的落后!若想改变这种状况,先要从名字改起。
于是,刘秀顿了顿,义正言辞地说道:“壮士,秀认为,你将来若是行走江湖,切不可再用这样粗鄙不堪的名字了。壮士如果不介意,就让秀给你取个名字如何?”
这位“碎屎”听罢,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笑着对刘秀说道:“好啊好啊,刘秀兄弟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你就给我起个名字吧,整天让人家叫‘屎’,我也觉得浑身别扭呢。”
顿了顿,刘秀接着说道:“敢问壮士的父母可有姓氏?”
“碎屎”答道:“我父亲姓马,母亲姓张。”
刘秀想了想,正色道:“依秀之见,壮士武艺高强,勇武过人,就叫马武,字子张,如何?”
刚刚拥有一个新名字的“碎屎”听罢,两眼绽放出异样的光彩,他一脸感激地看着刘秀,激动地说道:“好,刘秀兄弟,从今天起,我就是马武,马子张!”
马武,一个将来的江湖豪杰,绿林好汉就这样横空出世!
......
辞别了马武之后,刘秀便加紧步伐,去郡里考察举,一下子便考中了长安太学。
所谓察举,就是各地的郡县通过考试向长安太学推荐合适的学子,大致相当于现代的高考。长安太学在当时是全国最高等的院校,大致相当于现代的清华、北大之流。
不过,刘秀之所以一下子便考中了长安太学,倒不是因为他是个超级学霸,也不是因为考试的题目是刘秀最擅长的农业种植技术。说到底,这还得感谢王莽呢......
怎么回事呢?原来,王莽篡位之后的另一项改革就是太学扩招。之前的长安太学严格控制学生的人数,而现在却是大幅度扩招,所以考上长安太学也便不是那么难的事情了,刘秀随便一考就考上了。
这太学扩招看上去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好政策,让广大莘莘学子们都有书读,接受高等教育,可是王莽在太学扩招的同时却忽视了就业的问题。
太学生多了,朝廷的官职数却还是那些,这就导致了很多的太学生毕了业根本当不了官,如果没钱、没人、没门路,甚至连个刀笔小吏都混不上,这太学生不就大大贬值了吗?
不过,刘秀的长安太学之路倒不是一条求官之路,这些对他来说无所谓。
因为刘秀考上了长安太学,过几天就得启程去长安念书了,这些天刘家明显是一种喜气祥和的高兴氛围。
在一盏孤灯之下,刘秀的母亲樊娴都特意买了一尺布,坐在床沿上眯着眼睛给刘秀缝制一件新的衣衫,去了长安太学就不能再穿打补丁的粗布衣服了,以免被同学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