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担心这几个弟弟,会做出他当日弑兄夺位那般事情来。
那个大皇子,还是他当日在王爷府的时候,一日喝醉酒,不小心宠幸了一个下人,才有的。就那么一次,偏偏还生的是个儿子。
金家的江山向来立长不立嫡,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谁先出身,就是江山大统的继承人,这也避免了皇子之间的争夺。
但到了永铭这里,就一切都变了。当时永铭还只是二皇子,他认为大皇子德不配位、阴狠毒辣,只是这一切父皇都不知道罢了。
所以,先皇大去,永铭就立刻弑兄夺位。底下臣子们虽有闲言碎语,但相比起来,还是更服永铭的。若让大皇子几位,金家江山也就断送了。
如今永铭的大皇子不被看好,因此永铭并不打算立长不立嫡。
“你若是不依了哀家的话,便从此不要到这慈恩宫来,也别再见哀家了。”太后激动道,“哀家——哀家只管跟着熙太妃,剃了头发做姑子去!免得在这里伤心,只去庙里做个闲散人去!”
“皇额娘万不可如此!”永铭哀哀道,“您知道,朕独独对皇后有心,这后宫里三宫六院的妃嫔,实是无奈才敕封的。
已耽误了这些女子的大好青春,哪里还敢大肆选秀。请皇额娘理解朕的一片苦心。”
“即如此,那新敕封的顺才人又是为何?”太后咄咄逼人。
永铭忽的想起那日在红袖招,那个倔强独立的身影,那一双坚毅的眼睛。还有前几日的楠香林,哀哀吟诗的绝代佳人。
心里为何升起一丝哀愁,好像活生生的从一个人身上剥夺了什么。永铭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身份并不是万能的。
“皇额娘也知如今这后宫里新添了顺才人,是年轻伶俐的。有她,便也足了,不用费尽心思,劳民伤财去搞什么选秀。”
“听闻那顺才人,出身微寒,十分的不知礼数!”太后道,“如此女子,难道皇帝也要让她为天家绵延子嗣?哀家不许这样的女子有孕,否则有损天家颜面。”
言下之意十分明了,太后看不上苏子卿,而且还不让她有孕。这后宫中,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
皇帝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都行,都可以宠幸。但不是谁都可以怀上龙嗣的。比如若是宫女抬了小主的,位份不及嫔位,是不许有孕的。
永铭摇了摇头,道:“既然皇额娘如此说,朕也无计可施了。不过,请皇额娘明白,朕今生只爱皇后一人。选秀之事,皇额娘不必再提!”
言罢,不由分说拂袖而去。
气得太后砸了身旁的一个琉璃花灯,把永铨也赶了出去。永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不辞辛劳的侍疾几日,竟然这样就被赶了出来。
三日后,皇帝答应了选秀之事,只因太后这三日以绝食抗议,且皇后在仙台行宫得知此事,修书一封,劝得皇帝回心转意。
实际上这件事情上起关键作用的,并非太后绝食,而是皇后的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