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原本心脏就不好,一通检查下来,最终确诊是冠心病,需要安装支架。
白子轩和叶曦一合计,决定明天找张老师商量,尽快确定手术相关事宜。
教授平时身体不错,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白妈妈的眼睛不知道湿润了多少回,白子轩和叶曦也眉头紧锁,老爷子偏偏不配合,心里挂念着科研:“笙儿、子轩,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们让我先出院,等我学校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就乖乖到医院做手术。”
刚说完,教授就掀开被子,打算下床,幸好白子轩阻止得及时:“外公,您也知道您不乖啊。要是您有什么事,让我们大家怎么办啊。我刚才问过那位同学了,他说项目已经快结束了,他们都是已经是读博的人,总要学会自己观察、分析、总结,不可能永远有人跟在他们后面指导。听话,好不好?”
白妈妈是何朝教授的独女,白子轩作为唯一的外孙,自小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世上最悲伤的事,子欲养而亲不待,外婆前几年去世了,说什么,白子轩也不想让这个悲剧再次重演。虽然表面上看来,祖孙俩一直吵吵闹闹,但两人感情很深厚,这是他们独特的表达方式。
教授不想要家属陪同,晚上叶曦又值班,劝白妈妈和白子轩回去后,再去看了看教授,一切安顿好后,才回到办公室。
夜深人静,坐在椅子上,叶曦想起病房的那一幕。
何老住在单人病房,她推开门时发现,教授一个人背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灯光洒下了来,映在他苍白的脸上,透着一股寂寥的意味,叶曦心里湿漉漉的,很难受。
教授察觉到动静,目光转向门口的人问:“小曦啊,你也觉得我这样做不对吗?”
叶曦慢慢走过来,劝慰道:“教授,您知识渊博、经验丰富,应该知道,以您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宜太过操劳。”
教授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段话,声音虚弱,话语却发人深省。
“小曦啊,我年纪大了,身体不比从前,人嘛,总会有这一天。我走了没关系,可这四十多年的经验总得发挥价值。我总盼着在他们的科研上提供点建议,希望着终有一天能突破未知的屏障,治愈更多的人,这样我才算做到极致了啊。”
这是老一辈的医者仁心,是他们根深蒂固的信仰,也是青年医生们所应该倡导和学习的。这段话,在叶曦心里久久回荡。
第二天,张老师知道了何朝教授的病情,作为学生、作为医生,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很焦急。何老在一定程度上,对于现如今在行业内举足轻重的专家学者来说,是指明灯、启蒙人。根据何老的身体状况和专家组的讨论、研究,最终定在一周后进行手术。
叶曦心里很纠结,她不知道是否应该把昨天和教授之间的对话告诉白子轩,她知道白子轩关心教授的身体健康,不愿意老人家劳心费神,这无可厚非。可是这样限着他,不让他参与,真的就是正确的决定吗?
几次徘徊,几次想张口,最终话还是没说出口,因为教授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大好。
晚上,叶曦从医院下班之后,一个人在小区里走走停停。月光伴着灯光下,有一家三口沿着小道慢悠悠地散步,孩子在父母跟前蹦蹦跳跳,天真烂漫,充满生机,落在旁人眼里,是生命的无限美好。
叶曦一个人坐在道路旁的木椅上,抬头看着天空,繁星满天,浩渺的星空无边无际,仿佛能包容下一切,她慢慢平和下来,心里也有了一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