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潭面波动,湖水的涌动咕声暗响。而四处空寂,仿佛整个林间只余潭波涟漪,水声回绝,且阴森渗人。
如司三人聚集于殿旁岸边,正全神贯注的视望着潭面,姜怜暗握‘碧灵’,不失谨慎。
“咕噜…咕噜……”水波扩大,暗影涟漪之间水泡冒现。
随之,从潭面之中,猛然冒出一个人头。
啊……
“温兄?!!”
君如司睛一看,惊喜道。
此人,正是从潭中浮游而上的温涟。
“是温仙者!温涟公子!”长怀喊道。
看到潭面之人,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君如司召出佩剑,踏乘而上,法召,便飞绕于潭面之上,温涟周处。
“温兄。”伸出手,一把将温涟从潭面之中拉了上来,便绕回潭岸之处,祠殿之旁。
呼……呼出一口气,温涟拍了拍胸口,潭水冷清凉骨,好在自已水性中上不差。
但活人一落此潭,身体仿佛是如灌了铅一样,四肢无力,且意识模糊。
长怀站在一旁,伸手顺下温涟有许凌乱的长发,轻声问道:“温仙者,这湖潭看似极深,你又沉入多时,身体可有不舒?”
“无妨,并无大碍。”温涟拍了拍渗湿的袖口,温声道。
此时夜已过半,整个夜空边际暗红,晚风拂过枯叶,忽然一道细声传来。
“尔等为谁?为何硬闯我邬?”
“什么人?!”姜怜立举碧灵,高声道。
声音沉稳,虽是双重语字却也清晰,同时又带着半分童孩之音。
温涟几人一同回首一望,在不远处的祠堂正间,一位身形看似少年的黄衣人影正站立着。
晚风吹动衣摆,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可以看得此人应是年龄不大,身材不高,若是常人,则是十一二岁左右的男孩罢。
而傲立身姿,却是用一条黑色的绫绸遮绑着双眼,根本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貌。
什么东西………
这百莲山之中是没完没了了是吧,一会是劣童死缠烂打,一会儿又是尸潭傀汝。
怪骇人的……
“又来了一个…”君如司直视着眼前处的少年,沉声道。
温涟定视着他片刻,和声问:“这位公子…可是上古战神北溟仙督的相识之人?”
此言一出,站在堂中的人微微抬首看向温涟,轻扬双唇,一时之间笑意定格,倒似陷入了回思往日的幻海一般。
“上古战神……你们能够活着到达此地,确实是因仙督的神灵。”
声音沉轻,一双被黑绫所覆盖的灵眸仿佛注视着温涟等人,且此男子虽为容貌精致,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是渗透的凉意,不免让人寒毛立起。
听他所言……这北溟仙督…在他眼中的地位应是不同常人。
温涟方也直视着他的双眼,对于他的话语,温涟却是沉默了片刻,温涟便是抬手避开君如司,朝着他的方向走前几步。
缓声道:“世有三道,存怀三界,早已明分于神界,人界与溟界。本定各自安好,相安无事。三道之中也是无仇无怨相交,且我等属道者也从未冒犯贵界,敢问公子如今无理而来,又多次刀向手无寸铁的苍生百姓。这,又是为何?”
此言一出,君如司,姜怜与长怀三人皆认真观望,连不远外的男子,也停下了所有动作,连定格的唇笑也消失了,仿佛一双眼睛愣愣着直视温涟。
“世者贬神,已扰三界。仙者召鬼,已乱三道。此等事例早已人人皆知,这位仙人,而你口中的各自安好,相安无事是否又过于可笑?”
看着眼前的鬼少年,长怀收了收脖子,问:“君仙人,他说的‘世者贬神’是指…北溟仙督莲将军吗…?”
君如司答:“应该…是…”
“那‘仙者召鬼’…应该就是乌陵王家…王歧炤了吧 ”
看着少年,温涟道:“仙督殿下的闻事早已时过百年,乌陵王家的狂行也已适得其反。所以,公子,停手吧。”
停手吧…凭什么?这世人凭什么?
他道:“停手…?,呵…那他何在?国何在?”
少年双脚离地,显然对温涟的劝告很是不快。
双道空灵的声音回响耳膜,本在七月夜间应显得诡异万分的,而此时的声线却是多了一丝让人感同身受的哀伤之感。
略思之后,温涟道:“仙督从天而降,将军战死他乡…战台难收,断头难免。”
一言即出,眼前的黄衣少年突然惊愣,本显沉思之感的脸色猛变,眨眼之间,猛然飞扑到温涟面前!
“温兄!!”
“温涟仙者!”
“小心!”
君如司与姜怜快速拔出利剑,急促而上,可刚踏到身旁,温涟却是抬起左手挡住他们,以示不必大惊。
距离近于鼻尖对着鼻尖,一双黑绫下空暗似海,他问道:“停手?你说得倒是轻巧?挖心之痛你可知?自焚之痛你可懂?被逼被贬!你叫我收手?世人凭什么?”
而温涟却是平淡的温声道:“公子,世道繁乱,苍生皆受鬼者屠宰。神明不知,而冤冤相报何时了,北溟神君自甘举首来赐天下无罪,那他又怎愿观望万众苍生命丧黄泉?。”
一声之后,近在眼前的面貌缓缓后退,一双黑眸颤动,悬浮而视的少年那面上的黑纹也渐渐复原,一袭精绣带甲的黄衣荡漾,且全缓缓后退,似有些哀痛道:“仙督…莲将军……他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