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夕阳已没。整个天空仿佛披上了一层黑色的薄纱。
天色已晚,明月高挂。
随着街道灯笼的红色火光,温涟走到了一座宅前。
此宅外观虽大,但造就时日不短,有的瓷瓦已落,墙壁微裂。
宅外四边皆有防墙围起。石雕石门,上方写着四个大字‘秦家古宅’。
秦家古宅,秦家家主秦全善,世辈业商。有钱有势,算是这座城的半个城主了。虽已腰缠万贯,但还是爱财如命,也是当地出了名的吝啬头鬼。
古宅石门未关,远远望去。温涟便看见了那位兰溪的世家子弟正与其家主往院窒走去。
看来,这秦家堡出的命案不小啊。
秦家石门的两旁有两个红色的灯笼照耀着。而正当温涟要向古宅走去时,忽然竟多了两个秦家的下属将石门一关而上,只余两个灯笼在两侧默默照明着。
晚风吹起
温涟走过去,食指轻击两下,又倾耳贴上石门,却什么都听不见。又不能直接拍门高喊,若是真喊了,凭一个来路不明的游荡小子扰乱世家弟子除鬼护世名号,就足以将其揍打一通,再扔出秦家堡了。
劣鬼阴魂,人命关天。想活下去的人,谁又能忍得了马马虎虎的救赎。
秦家古宅的石门已经进不去了,但温涟又不想就此离开,七月当时,岂能拖延?得想个混进秦家宅的方法才行。
石门紧锁,防墙又高。
温涟叹气一声,忽然想起方才的那位青年闲士说及秦家防墙有一处半塌许久,说不定从那里可以翻进去。
抬头再瞅两眼,食指再击两下。
温涟来回度了度,顺着右侧秦宅防墙石壁探走过去。
夜幕降临。
家户房顶都挂上红火灯笼,蝶蛾飞绕。四处遍野皆传起虫蝶鸟鸣,寂寥微凉。温涟随着防墙边缘行走,步伐渐远,灯光渐暗。
好在高月洒下一片青光,才不至于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秦家古宅防墙四角与家宅四院的顶梁都插立着一支卦符魂铃,晚风吹起,却不动声色,一点声音都没有。
卦符魂铃?难道……
卦符魂铃远称名“符铃”,且物如其名,如同一面灵符形状的金色布卦,中间挂着一个红带铜铃。此符铃通常挂于探鬼风口之间,若有劣鬼行过,此符铃便血光浮现其铃声更是沙哑沉重又极端难听刺耳。
若行过的是冤魂亡灵,此符铃便散发黄色微光,其铃声清晰平静。
符铃插立于秦家古宅,莫非这兰溪的仙道世家子弟看出了这秦宅的什么怪处?
环绕半周,借着青光余火前行的温涟终于来了防墙的塌陷之处。
秦家古宅的防墙以瓷瓦为顶,不好站人。而塌陷之处正好瓦片掉失,刚好可以翻身站人。
不过……还挺高的……
魂归活体,不知法力是否尚存?
哎,还是先潜进秦家古宅再做了解罢。一番思索,于是温涟决定搬动道边的石砖,且先将背筺安放上去之后,再加以垫脚之功,终于爬上了防墙顶檐。方可看见东院的主窒。
秦宅内院灯光四照,秦家下人皆站四处,微有杂言碎语传出。温涟躲趴在墙顶之上,便看见君家那小仙人与秦家主夫妇坐在东院厅堂里谈话。
而声音时近时远,忽高忽低。虽难以听清,但也算听得到有人说谈。
“早闻兰溪梦源是仙家修行之神池,道 行高深又美名方远,众生子弟皆才貌双全,雅人深致。今日有幸能与此道家仙人相见,且即是情理也是机缘啊。”说话者声音清脆,娇翠欲滴。正坐于秦家主堂之上,形态端庄,一袭华丽绿裙,项配金珠玉宝,头戴金簪玉冠。妆容精致,柳眉凤眸,十分艳丽。此人正是秦家主之妻,秦夫人。
“秦夫人过奖了”放下茶杯。坐于堂中傍坐的兰溪子弟对着秦氏夫妇温笑道。
“哎呦,仙人可别过谦。我看小仙人两袖清风,仪表堂堂又年纪尚轻,确实是仙家的得道高人。只……不知仙人高名贵姓?”
“晚辈为君家之子。姓君,字如司。夫人唤我如司便好。”举指端庄,语气柔和又脸常温笑,实有兰溪仙家风度。
“三日前,如司收到此贵宅的传言书信,言说此地‘秦家堡’每逢七月十五之夜皆有阴奴劣鬼出现。不知秦家主可否详情告之,也好让如司做出决策,收尸复魂,还于秦家之安平。”
虽说乌陵边境早已作乱许久,劣鬼之事皆为不少。此事即使达有三年时长,而外界的仙道世家却皆为不知。因此兰溪世家之首席弟子君如司正向着秦家主问道。
秦家主秦全善坐于秦氏夫人左旁,听到君如司的问题,思索半刻后不紧不忙地道“实如信言。我们这乌陵边境之地自三年前开始就有劣鬼常现,不说七月十五,就如平常黑夜,在街上行走都有可能遇到这些可怕的东西。”拿起手中的茶轻喝一口,接着道“仙者也有所不知,这阴尸劣鬼出现已是大祸,可就在不久前,就连这活生生的人也都突然疯了起来。”
闻之,君如司心知怪异,便皱着眉问道:“疯了?”
疯了?为何而疯?
是劣鬼缠身?还是鬼祖作祟?
温涟躲在墙顶之上倾耳细听,闻后发觉此事十分不妥。正想着可否偷偷潜入东北方院时,左旁的符铃开始异动起来。
接着房顶之上的符铃皆生出异样。
红光微散,铜铃微摇,铃声微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