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我在此后说了不下百遍吧。尽管他避而不见,我还是常常去。那个暑假却再也没有见过他。混得熟了,店员告诉我,对那个木雕感兴趣的人不在少数,大多知难而退,但凡找他定制过琉璃作品的女性,几乎都会来第二次第三次,他不胜其烦,为此推掉许多工作。他仿佛就是极力想隐藏起自己,但是只要有他的光与影,追随的就会不计其数。
说到这里,闵敏有丝得意,片刻之后又有丝解嘲:所以啊,他需要有个人替他抛头露面,而我适时地站在了那里。而且至今不后悔。
后来回英国读研,放了假依旧还去那里找他,得知他还在,我激动得不行,便指名要他帮我设计琉璃作品。再见到他的那刻,我的心狂跳不已。当时他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我说我是迷恋木雕的那个小姑娘。他仅仅“恩”了一声,便职业性地问我定制琉璃的需求,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那美眸中再没有了当日初见的波澜壮阔……他为我定制的第一款琉璃是一只佛手花,不,是应我的要求定制的,不是“他为我”。
那个假期,再后来我依旧天天去,只要见得上一面,我就会不厌其烦地恳求他收我为徒。直到一个多月后的一天,他将那款琉璃打造好时,他主动说道:“你以后不用来了,我要离开了。”
“你去哪里,我跟你去。”我的直接反映。
他皱起剑眉,不语。我又说:“我想做你的徒弟。”其实我明知道他可能是嫌我烦,要躲开我的,只是人在那种感情中怎样都无法自控。
而他沉吟了半晌,居然说:“我要去H市,自己开一家琉璃工房。”
“我可以和你去H市,和你合开琉璃工房。”我急切地讲。
他的眸光静静地看着我:“闵小姐,我们永远只能是师徒关系、合伙人的关系,你可能接受?”他这是答应我了啊,我几乎喜极而泣,拼命点头。
“你要想好,要离开你的故乡,我与你永远只可能是师徒关系,你明白么?”他平静地强调了一遍。我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就够了啊。
“这个是我们之间的君子协定。”他最后肯定地说。我当时确实认可了这个君子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