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妈妈,或许……三代目是想保全伊赫尹杰的名声吧。”只见风岚目光幽幽地看向了面色煞白的千代,嘴角轻挑,启唇寒声道:“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想杀死漩涡绿罗的,必然是伊赫尹杰了,而岳父和孩子们,也只是她的牺牲品罢了。”
“够了!!!不要再深究这件事情了!!!”
只见千代猛地站起了身子,厉声道:“你给我听清楚——北山夷蝎的死因,已经得到了最权威的‘官方解释’。而且这次,砂瀑赤炎还做出了很周密的安排,既保住了漩涡绿罗的性命,也制止并保全了伊赫尹杰的名声……所以,你少再给我不知好歹地刨根问底儿!更别去探究一些不该触碰的禁区!!!”
“妈妈,我明白了……”终于,风岚在其白皙的脸上,冰裂出了一抹绝望的浮笑,语气幽然道:“我可算诈出来了,但又能如何呢?哼。”
“切,我知道你小子是在套你妈妈我的话!可我也点到为止,你自己……就好好地琢磨琢磨吧。”千代只是冷哼了一声,说道:“还有,给我记住!连三代目风影都不敢轻易触碰的那种强大势力,光凭你这个砂隐的第一英雄,也无能为力!”
“呵,‘砂隐,风沙中无坚不摧的钢铁’。到头来,不过是事事皆被伊赫钳制的软骨头而已。”风岚淡淡道。接着,他轻轻然地推门而出,而其挺拔颀长的背影,却萧瑟得恍若风沙中飘零远去的孤叶……随后,就只留下了伫立在原地,起初还面色愤怒惊诧,继而转化为不甘和悲伤的千代。
忽地,她顿时就颓然地跪倒在地上,垂首掩面,身体抖动。而她头上的那支永远都残缺的银簪,也在这个格外荒寂的时刻,吃力地固定着由她苍灰色的发丝,所挽成的松松垮垮的丸子头。
只见她用那双生了些细纹的洁白纤手,苦苦地支撑着暗黄色的地面,并尽量压低声音,小声哭泣道:“对不住……对不住啊!”
……
砂瀑青罗看向躺在病床上且全然苍白无力的门佐娴亚,忍不住关切道:“娴亚,风岚怎么不在病房里陪着你?”
“我拜托风岚君去等候……消息了。”娴亚垂目小声道,并没有看坐在自己病床旁的青罗。
“什么?都过了这么久,他还没回来?!”青罗即可就惊异道。紧接着,当他对上了娴亚的那双充满了询问却很红肿的绾色桃花眼时,他才意识到了自己的一时失言,便只好仓皇地别过脸,自顾自地喃喃道:“也许……他有别的事吧。”
“青罗君,结果……出来了吗?!”娴亚忙问道。可那种源于她美目中的滚烫泪水,已然糊住了伊人的视野,令她无法看清此刻青罗极其为难不忍的神情。
于是,青罗先是长长地吸了口气,转而正对着她的那双曾让自己在年少时就格外迷恋的绾眸,并尽可能委婉地宣告了这位女子父亲死因的“官方解释”。
“……当我来到验尸房时,千代大人就离开了,风岚也不在场。后来,在前往你病房的路上,我又特意询问了一下方才参与验尸的工作人员,他们皆一口咬定这个结论。”
“那蝴蝶呢?我当时亲眼看见,爸爸的遗体上……分明残存着那种涡之国特有的米色蝴蝶呀!!!”娴亚直接失声痛哭道,连其原本温婉的声音,也变得愈发愤慨:“……纯属胡说八道!!!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在沙漠深处迷路,最终弹尽粮绝,力竭而死’呢?!”
“娴亚,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敢向你保证,此事绝对与绿罗无关!!!”
青罗忙按着她剧烈颤抖的纤瘦肩头,解释道:“正是因为蝴蝶的事情太过蹊跷,和夷蝎大师,甚至是此次砂隐孩子们的病症都能扯上关系!所以,赤炎叔父才刻意隐瞒了这一点,并打算建立一个‘北山医院’来纪念夷蝎大师,毕竟他的死亡地点……是令砂隐民众都心生惧意的‘沙漠深处’啊。”
“呵,这对我含冤死在‘沙漠深处’的父亲而言,究竟有何实质性的意义呢?不过是做给世间的活人看罢了。”娴亚无力地苦笑道:“而且,青罗君,请你别误会,我并没有怀疑绿罗姬尊,但这次矛头很明显是在冲着她。所以,我觉得……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她!却让我父亲和砂隐的孩子们,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娴亚的这一番言语,立即就让青罗打了个寒噤!只见他睁大着墨眸,轻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青罗君,你是……想到了什么吗?”娴亚忙抓住了青罗的衣袖,急忙道:“是谁?!是谁害死了我父亲?!”
……
“娴亚,我告诉你真相。”
突然出现的门佐风岚,让娴亚和青罗忙双双放开了彼此。只见那个立在病房门口的红发男子,神情肃穆,姿态端严,且那对和砂瀑青罗一样的墨眸中,还闪烁着一种很复杂的异光——
像是愤怒与愧怍在相互交织,却终究因一些更加深刻的理由,而未让他爆发出一个丈夫该有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