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如同那黄酒里煮过的话梅一般,洇在一片沉醉里,
酡颜之色。
不知怎地,她有些惧怕章郁云这样坦荡磊落的态度,
坦荡到公然放她在他视线之前。
相比那昧处,梁京更怕那明处的灼灼。
她怕自己做不到章郁云名讳需匹配相当地好。
散席送客之后,梁京跟着章郁云后面转,像条小尾巴,端着那碟三瓜水果拼盘。
而章先生消食需求,他要沏茶喝。
二人在厨房里,一人干活,一人相看。
梁京问泡茶人,今晚桌上是因为她才和秦先生打曲线球的嘛?
提及徐起屾,章郁云立马四两拨千斤地岔开话题。不无勒令禁言的派头。
章先生答得恣意:“那不然呢?”
他说实在话:棘手得很,生意得继续,人情也还得相与,但是,“你这个人我也想要。”
就这么说吧,此番是梁老太太挑明了,倒也好。一切落在明处,他保全自己一回。
不然,他也说不准,会不会真拿梁京的便利,去讨徐起屾的什么巧。
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但人性嘛,全是光辉的那是圣人、夫子。
“知道为什么圣人都鲜少有爱情韵事的流传嘛?
因为世人难以想象,和夫子接吻的样子。”某人托一盏浓酽普洱,歪靠在流理台边,白光之下,他潮润一口嗓子,再来倨傲地睇梁京。
“你会不会?”
梁京不听他的歪理,较真地再问他一次,会不会拿她和别人做生意。
章郁云故意拖沓的神色,眯眼笑。
梁京因为晚上要见外人,化了细致的淡妆,一身裤装、衬衫,人愈发地衬得英气、高挑亭匀。
“你是指把你卖了嘛?”他几乎是算准了她的耐力,边际的最后一秒,
“我舍不得。”
换个人,这么堂而皇之地轻佻神色,梁京会嗤之以鼻,
但章先生总有本事把狎昵的调.情严阵地转化为,情趣。
反过来,他来为难她。问,圆圆,如果哪天因为我,你要去跟你那个生母磨面子,你会嘛?
这就是梁京问得假使题。
这种假使没有意义,也没法保证,人到不了那个地步,永远无法保证自己,行为乃至人格。
梁京不快地搁下手里的果盘,怨怼他:吃干抹净,开始说些风凉话。满口的圣人夫子腔调。
“谁说不能想象和夫子接吻的样子的。”
你就是!
章郁云笑惨了,风流形容,打趣灯下可人儿,“快别这样,我的小姑娘!心脏受不住。”
末了,章先生算是踢到铁板了。梁京不吃他这套,甚至把他粗暴地归纳为,您从前的女人太惯着您了,以至于这点迷之自信的技俩,都足以叫您觉得是恩惠,施赠给对方。
章郁云哑口,无辜二字砸在脑门上。
*
睡前,梁京先一顿磨工夫。卸妆洗澡护肤,等章郁云从卫生间回到里屋时,才发现梁小二给他闭门羹吃了。
赫然关着门!
他耐着性子敲了几笃,里面的人不买账。
于是乎,章郁云在外面条几的储物抽屉里翻到了备用钥匙,主观能进这卧室与客观能进的差别就在于:
他准备好的殷勤一散而空,闯进来,连人裹被地给抱走了。
梁京惊讶,腾空时,喊了一声。
外面对门的狗吠起来。
章郁云:“瞧,狗都不乐意了。”他想抱她去楼上,一起睡。
梁京指摘他,“你……不累嘛?”再……就第三次了。
“我累。还疼。”
章先生拦腰抱着她,一路上楼去,批评她,“瞎说什么大实话。”
二人相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