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辉带好口罩后，从老杀健硕的背后，他的眼睛望向那扇熟悉的门。

房间的味道还是没有变，只是多了一盆已经枯萎的花。

占子海心里一紧，戴着手套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花盆中已经干巴的泥土。

他搞不懂，这盆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他回来过吗？为什么不联系？这些天都去哪里了？一切都还好吗？

占子海盯着那盆枯萎的桔梗，清澈的眼睛上开始被一层薄薄的雾蒙住。他找来一个塑料袋，将枯萎的桔梗装进塑料袋中扎紧，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并带走。

衣柜里的衣服少了几件，他找出一件多年前他送给宫晨风的灰色运动衫，双手捧着大口大口的嗅着上面散发的味道。

埋藏在他心底的那些痛苦的思念此刻犹如泉水般，不停地从心口往外冒，他竭尽全力想要抑制住即将从喉咙里迸发出的情绪，却禁不住哽咽的侵蚀，一瞬间爆发出来，顺着他的心脏、喉咙、嘴，再混合着眼眶中掉出的泪水，化作无声的嘶吼，强大又孤独的占据着整间屋子。

如果思念有度，那应该是被关进一个无限又黑暗的空间里，能施展开，却无处蔓延。

占子海抱着衣服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当他把运动衫套在自己的牛仔夹克上时，大厅里的门锁发出的清脆的咔嚓声，声音不大，却重重地压住他的每一根神经。

老杀的开锁技术一直是店里最好的，他也是因为这项技能，才被奸诈无比的徐二黑招进铺子里。

门打开后，老杀开了个能够身子钻进来的门缝，后面的许辉跟着溜进来。

他们没有开灯，而是选择用手电筒照亮。虽然蹲守的警察已经离开，但不排除换班接替的人已经重返岗位。

老杀进屋后就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他准备把这家里有用的信息、值钱的东西都带走。许辉就着黑，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想起那个男人在这里生活时候的模样，下班后脱掉西装，扯下领带，慵懒的坐在沙发上。

然而他许辉，从厨房里出来，端着刚做好的热腾腾的饭菜。可以不用吃饭，因为他应该更想骑在宫晨风身上，也的确，他无时无刻不这么想。

“你去卧室看看，我负责客厅和书房。”老杀低沉的身声音打断许辉的思绪。

许辉轻轻地点了点头，挪着轻巧的步子朝宫晨风的卧室走去。

他轻轻推开房门，手电筒透过门缝朝里面照去。房间里的摆设和平时一模一样，只是少一件东西。

许辉皱着眉头，从裤兜里掏出刀握紧，用脚将门往里轻轻推了推。

很开阔，什么都没有。除了上次他放的那盆什么花来着，许辉想不起那个看起来十分温柔的女人说的花名。

他感到无比的失落，感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夺走了一般。

环视一周后，他坐在床头一动也不动，这间房里能搜的东西他早就搜过了，更何况人就在他的家中，他根本不需要这里的任何东西。如果老杀过来，他只需要装模作样假装在搜查就可以。

他将手电筒照着紧闭的衣柜，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似乎里面装着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老杀发出的响动声，握紧手里的锋利匕首，从沙发上站起，迈着坚定又轻巧的步伐，朝衣柜走去。

他先前从这个衣柜里拿走不少衣服，但是在那个屋里，宫晨风似乎都穿不着。他的小房间里很暖和，更何况每次他回到家，他们见面，都不需要穿衣服。

如果可以，这次他想再带几件衣服回去，最好是冬天的。

许辉的手抚上衣柜门，轻轻地拉开。

当他把手电筒往里面照的时候，发现衣架上的衣服几乎已经没剩几件了。他记不太清自己上次拿了几件，这次他只想那点厚的衣服。

宫晨风的衣柜整理得很整齐，他很快就找到放在最下面木箱子里的黑色中长款羽绒服，这个天气穿可能会稍微有点热，但是许辉还是将衣服罩在身上。他闻着上面散发的味道，沉默的笑着。

占子海趴在床底下，额头已经爬满秘密麻麻的汗水。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太安静，为了不被闯进来的人发现，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频率和声响。从那双沾满土的帆布鞋进入他的视线后，他的神经就不自觉的绷紧。

他很清楚来人不是宫晨风，也料不准是不是花冰找来的人。如果他贸然出现，对方是警察、甚至是秦玉峰的话，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但是一想到如果对方握着关于宫晨风踪迹的线索，他就满心生急。

许辉还在翻着衣柜里的衣服，他找了个袋子，将一些厚实的毛衣和围巾都装进袋子里。

正当他准备合上衣柜门时，一个衣架从衣柜中滑落，掉落在靠床不远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