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东野拿着匕首的手颤抖着，冰冷的身体也不停地打着冷战。这一刻，他多么希望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只见王成明费力地抬头看着末东野，他比之前瘦了许多，原本就雪白的皮肤现在更显苍白。

一阵刺痛掠过王成明心尖，他将末东野所有的遭遇都归结为自己的懦弱与无能，他看着他，心底百感交集，但想到能在死前见他最后一面，也知足了。

“东野，你好吗？”王成明干咳两声，如鲠在喉。“我很想你。”

末晋华冷笑两声，一把掐住末东野的下巴。“不是说不认识吗？撒谎的孩子我可不喜欢哦。”

末东野别过脸，尽量不去看王成明的脸。“我不认识他，求你让我回房间吧，我不想呆在这里，这里太冷了。”

王成明听末东野如是说，心如刀割，但也很快明白末东野的用意。他现在装作不认识自己，无非是想要保护自己，但是分开的这些岁月，厚重的思念快将他压垮，这些思念就像快满出杯子的水，在见到末东野的那一刹那，犹如洪水猛兽从他的心口溢出、奔流而走，最后化作眼泪从眼中流出。

“东野啊，对不起，是我没用……”王成明声音哽咽，“我爱你啊东野，我忍不住，无论面对谁，我都想告诉你我爱你，我真的……好想你——”

“闭嘴！”末东野声嘶力竭打断王成明没用说完的话，随即仰头看着末晋华。“求你，让我上去吧。”

末晋华掐住他下巴的手用力了几分，眼里透露着嘲讽与恶毒。“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自以为是的吗？真是惹人怜爱。”

说完他上前几步，将匕首在王成明脸上拍了拍。“王成明，王家小儿，芊芊是被你带走的吧？她现在还好吗？”

王成明感受到匕首传来的冰凉，但此时此刻，他已经什么都不害怕了。他脑袋里回想起末芊芊死去的模样，还有她死去的那个房间里散发出的巨大恶臭。

想着想着，他便开始干呕起来。末东野抬眼心疼的看着他，心脏紧了又紧。

“你那恶毒的女儿，早就命丧黄泉了！”王成明抬眼瞪着末晋华，“你都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模样多么的悲惨可怕，还不停的向我求饶，不停的指责你这个畜生一样的爹，你不是在满世界的找她吗？那就去找她啊，黄泉路上！去啊！！”

王成明恶狠狠地瞪着末晋华，接着一口吐沫吐在末晋华脸上。

末晋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蓝色手绢，优雅的擦掉脸上的唾液。“东野啊，你说你什么眼光，看上这样个莽夫，无勇无谋，简直连蟑螂都不如。”

末东野注意到末晋华握紧匕首的刀，连忙用力将轮椅向前推进几步，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蟑螂不如的东西，又有什么资格伤害我的家人？夺走我的所爱？是不是有点……”末晋华冷笑一声，握紧匕首的手对准王成明的腹部用力刺了进去。“太自不量力了？”

“不要！”末东野试图从轮椅上站起，但是被挑断脚筋的他站都站不稳，扑向末晋华的身子“哐当”一声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求你，别伤害他，我答应你，哪里都不去……”

“……东野！”王成明口中咳血，心疼的看着倒在地板上、双手抓住末晋华库管在不停求饶的爱人末东野。“起来东野……我不疼，求你，起来……”

末晋华一脚踢开抓住自己大腿不放的末东野，手再次用力，原本插进王成明腹部一半的匕首更深的没入血肉里，鲜血顺着伤口止不住的往外冒。

“真是令人感动啊。东野，爸爸对你很失望啊，从小就教育你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末晋华将匕首拔出，在手绢上擦了擦，鲜红的血液在蓝色的手绢的荡开，晕染成一朵朵血红的花。“你明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去结交这些魑魅魍魉？还连累我单纯可爱的芊芊？你说，他该拿什么来偿还父亲失去女儿，哥哥失去妹妹的切肤之痛呢？”

王成明又一口血水吐在末晋华脸上。

“要杀要剐随你便，别再用你那恶心的话侮辱东野，你这个老不死的畜生！”

“啪嗒”一声巨响回荡在这间昏暗的小地下室中，王成明的脸上瞬间起了一个红色的五指印，本来已经结痂的浅伤口此时又重新裂开，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末晋华揉着自己的手掌，扬起匕首又往王成明的肚子上捅了一刀。

他冷笑一声，接着又叹了口气，“你这样我很累啊，我原本打算慢慢折磨你到死，可是你这灌了粪一般嘴，实在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让我不得不早点送你下去给我芊芊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