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蹙眉,神情笼上阴霾。再抬首时,恰好瞥到喜帕一禺露出的女子粉润的下巴和滟滟红唇。
迎亲队伍离去后,他们在府里四下找了半日,仍是不见今夏,耽搁的时辰愈久陆绎愈是焦躁,派出的人手纷纷回报并无发现,她好像石沉大海杳无踪迹,陆绎不解,按照今夏的性子,凡是热闹之处她必定会凑一凑,没有理由这般,联想到岑福说过鸳鸯形迹可疑,不禁脑中阵阵抽紧。
"大人,府里有丫鬟倒是说过袁捕快一早去了敏小姐房中,"岑福恭敬道,"卑职不久前盘问过鸳鸯,也只说一早袁捕快让她带话给敏小姐,恭祝她百年好合,之后便不曾见过。"
"鸳鸯身份有待确认,这两日她可有再去司马府?"
"并未!"岑福小心回道,大人脸色难看,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却一副慌乱模样。
"你是何时问的鸳鸯?"陆绎又问。
"不久前。"
陆绎大惊,作为淳于敏的贴身丫鬟焉有留在府里的说法,自然是要随侍在侧,眼看戌时将至,他顿觉灵台一片混沌,恍惚间尽余白日里喜帕下的惊鸿一瞥。
"嫁给司马长安的不是敏儿,是今夏!!岑福,备马!"意识到今夏有危险,陆绎只恨不得立刻赶到她身边,从何时开始,他已不容许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从何时开始,他已用情至深如斯。
一人一骑于闹市驰骋狂奔!
戌时后,今夏幽幽醒转,扯开喜欢帕入目是顶头锦绣纹金的缎子床幔,价值不菲,费力起身,想起之前种种,忿忿然道:"小爷一世英名,居然被人算计!"
凤冠压的她脖颈酸痛,来不及哀叹,她取下后搁在一边,蹑手蹑脚来到门边,透过紧锁的缝隙看到院子里立着两排护卫,个个抖擞精神,功夫应该不差,这司马家不是盐商麽,怎么会守卫这般森严,情况似乎有些棘手,今夏思忖:还是赶紧逃命要紧。
她又摸索到窗边,小心的拉开窗棂,手脚并用的爬到窗台,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猛的架在她脖子处,冷风顿时灌了进来。
"干什么?"那侍卫黑着脸。今夏回神,讪讪笑道:"哥哥,出来透口气,里面太闷了,刀剑无眼,还是小心一点。"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方能活命,她服软的快,结果自然被绑了起来,口里塞着布巾,只能支支吾吾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门被人大力推开,今夏蓦地紧张起来,侧首去看,居然是严世蕃。但见他一身俊秀喜服,面白如脂,嘴角噙笑的盯着她,一只灰色眼珠定定不动,另一只却漾着冰冷的颜色。
口巾被扯下后,今夏不解问道:"严大人,怎么是您啊?"
"小姑娘,我也很好奇,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婚房?"他说话时,偎近今夏,淡淡的酒香直冲她鼻尖,凉薄的气息激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夜色相抵,仿佛她此时的心境,如坠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