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之前提到的,那岑府二小姐归来省亲,她所联姻的正是京中庄氏,嫁的是庄家二公子,名叫庄广铭。
庄氏虽非名门,祖辈曾官拜提刑按察使司的按察使,也算官爵人家,虽到这代多是文官用仕,朝廷三孤六部不敢提,到底还是有不少用仕的阴亲子侄,算作门庭大户人家,岑府二小姐攀上这门亲,尚算满意。
庄氏阴亲交杂,关系多还是在提刑按察使司或者礼部之间。
单凭一个庄氏来看,与朝廷大员、王亲国戚相比的话,差得远呢,尚不算枝繁叶茂,未可见什么兴衰成败,只能说庄氏根系发达,有些来头罢了,表面看不过是大户大府人家,多一些资财家私,朝廷中权势多也是依傍阴亲脉络,不过尔尔。
又说庄家的庄老爷,辞世也有几年了,只留下个庄老夫人,在阴亲晚辈面前却十分有说话的分量,庄老夫人偏爱次子,渐渐将家事交于次子,这岑二小姐嫁过去便是要管家的,一时风光无限,两边庆贺,这趟省亲的排场、气度更是不凡,与岑家百般和气,一派荣升景象。
省亲人马到来的这一日,管家赵坤并没料到庄家会带来这么大的排场,婢女家丁在算上随行仆妇,总也有百八十号人,岑府并没预备这么大的用度,赵坤让他的侄儿赵三赶紧出去置办,怕在新姑爷面前失礼,能调拨的人手都调拨出去了,阮达回来解释跪拜的时候,赵坤果真没有处罚他的空档,直接将他拨给赵三使唤,一同跟出去采办用品去了,眼看着起码半个月的宴席需要置备,还不算二小姐启程的回礼,赵坤忙的实在有些焦灼。
岑老太爷在山寺清修闭关,这一趟二小姐回来省亲,还不知老太爷会否下山一见,但赵坤料想,新姑爷必然奉承岑老太爷,不几日间必然要做法事礼佛,府里东西虽不缺,到底夫人们也得跟着,又得是一番置办,便有意将阮达留在自己身边,赵坤看阮达实诚少言,交代事情,倒是比那几个油滑的账房先生要放心,便让他采办了几日,跟着跑跑腿,不几日间就将他提到身边,随在赵坤身后。
因岑氏周遭亲故都想来参加宴席,顺道拜望京中庄氏姑爷,庄氏虽非当世豪富名门,大家也都知晓他家势力盘根错节,不外乎都想结交一二,是故这一阵子的拜帖尤其的多,看的赵坤极是头痛,不仅要一一回复,还有分判其中利害关系,一时焦头烂额,得知阮达通文墨,便直接将阮达领在身边,笔墨纸砚全让他代笔,即便这样,赵坤一副暴脾气,还是无处发泄,这几日甚是上火。
匆匆十日间,阮达日日辰时要在赵坤院外等候,十日间忙的脚不离地,着实没有时间感知那日思忆的残生,难得空闲时,才摸了一摸自己身上的衣衫,早已并非褴褛,为着跟随赵坤出入内院,不知哪找来的,赵坤给了他一件中衫,这也是他第一次穿着中衫,心中虽无半分愉悦,但总想起那日赵坤的话,同时也依稀想起尹燕的脸。
赵坤:“你不必在做苦役,搬出来住,随我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