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泓次日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仿佛把这些日子以来缺的觉一次性补够,下床后四肢力量充沛,混沌的头脑也清醒不少。
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看玉佩,在房子的四处找遍。但他依然没有找到期待的身影,他只得挠挠头作罢,先收拾好糟糕的自己。
打开冰箱发现空空如也,他翻找许久才在橱柜角落找到快过期的咖啡和燕麦片。凑合着泡了碗拿铁燕麦粥,他打开手机开始翻阅消息。
警方那边约好让他下午五点去见面,但结果他已经有数了。无非是车辆有问题导致他失事,之后还会扯到年久失修,保险赔偿纠纷。
其实对于车他很敏感,他父亲曾手把手教他各种车辆、飞机、乃至火车的组装。在他车上动手脚的人应该是老手,很难查得出痕迹,而且车子坠落山崖有一定程度的损坏,更容易和零件问题弄混。
梁哥昨晚帮他取消发布会,也透露了他出车祸的消息,但目前没有一篇网络新闻报道是真实情况的内容,都还只是猜测。看来是警方那边帮忙保护消息了。
打开未接电话,他看到红艳艳的‘谭天弘’三个字,划动的手停下了。
他出了车祸,那人还会在意的吗?
但是,他不在乎了。
屏幕到了自动锁定的时间昏暗下去,当陆澄泓看到自己冰冷的双眼时,他对着手机不禁一愣。也许,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喜欢那人吧。
饶是这么想着,他心里依旧酸楚不已。这比当初他得知晏初然和谭天弘正式交往时更来得难堪。
“三秒钟时间,你给我把这男人删咯。你个白莲小兔崽子。”
陆澄泓握着手机的手剧烈抖动,在空中来回接抛,还是没能挽救,眼睁睁的看着手机摔落在地,强悍的钢化膜屏幕碎裂成蛛网。
他却无暇顾及悲惨的手机,刷的起身环顾四周。
“你、是你吗?!”
他像个神经病似得在空无一人的餐厅里大喊,久到他以为自己刚才只是幻听时,他耳边有传来一句清晰的。
“你爸爸我在这。”
根据声音来源低头,他找到了手腕上的玉坠。
想起昨晚他好像一直摸着、握着玉坠,陆澄泓忽的有些脸热,他后来毕恭毕敬的取下手链,将玉坠放在干净的桌面上。
“是您吗,狐仙?”
“啧。”
错不了的,声音确确实实从玉佩里发出。和昨晚咒骂他的那个悦耳声线一致。
狂喜都不足以形容陆澄泓此刻的心情,他一紧张激动,小动作就特别的多。又是揪揪自己头发,又是默默后颈。欲言又止,愣是说不出什么。
可昨晚入睡前他满脑子都是想问狐仙,想告诉狐仙的话。
在玉佩视角里,陆柳鎏伸着懒腰。欣赏够了陆澄泓纠结犯难的模样,他幽幽地又开口道。
“想清楚了吗,我刚刚说的。”
刚才?
刚才说了什么?
迷惑不过三秒,陆澄泓立即自觉的捡起手机。他翻出了联系人的页面,却看着那个名字迟迟点不下删除键。
痛失父母的时候他在墓前泣不成声,是谭天弘抱住他柔声安慰,承诺今后他们就是唯一的家人,互相照应扶持。十四岁之后他一度消沉荒废学业,谭天弘也不强迫他,而是考虑他的心情,请家教。有时忙到抽不出吃饭的时间,还不忘回家看他一眼道晚安。
经历过昨晚的大起大落,他可以说是豁然开朗看开了许多,但唯独对谭天弘,永远摇摆在一个界限。
“狐仙······大人,如果我——”
“没有如果!”
陆柳鎏又快被这优柔寡断给气死了。看来他昨天确实没能成功把人打醒。
早知道就该再狠一点。
他不禁反问道,“怎么,就这样的男人你还舍不得?”
“不是,毕竟天弘哥他也因为照顾我这么多年,他也是真心······”
“照顾你这么久,然后别人一糊弄就信了,嗯?这么舍不得他,他是跟你一个姓吗?”
陆澄泓说不出话。
陆柳鎏更不想说话。但他必须快狠准的戳破对方最后的幼稚美梦。否则,这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到头来还是会重归旧路,难说人家渣男勾勾手指又舔上去了。
“想说什么,说。我时间有限。”
听陆柳鎏这么说,陆澄泓颤抖着坐下,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想在狐仙面前语无伦次,丢人现眼。
“也许、我想也许是他误会了什么。因为我之前处理那些事的方法并不是很好。梁哥都私下质问我,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估计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吧。还有告别演唱会上的意外,初然跟我的站位太近,舞步又复杂,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的确是我太专注,反而把他挤下舞台。”
“嗯,然后呢?”
陆澄泓先是哑然,继而低头嗫嚅道。
“那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发生那种事天弘哥一定很生气,他第一次对我那么凶,我也有点倔强。没来得及好好解释或道歉······”
越说,陆澄泓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回忆的螺旋重回一点,他心里有个存在许久的声音在告诉他。
“是他故意摔下去。”
呢喃脱口而出的瞬间,陆澄泓错愕的捂住自己的嘴。指腹压住自己干裂的上唇,他胸膛起伏得厉害。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掩饰着他最不喜对人展露的愤怒与嫌恶。
没错,是晏初然故意的。他们排练搭档了那么久,为期一周的彩排也顺利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