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长。”
司长往前迈出半步,高空风流在他身前自动分开,未能拂动他的衣角分毫。
“不过,那妖魔是魈犬?不,魈犬没有这么······”
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沉吟中的男人目光从始至终都锁定陆柳鎏,在察觉到对方有逃跑的意图后他猛然伸出右手,一枚独特的手环滑出了衣袖。
玉石质地却是黑白双色,如两股细绳拧成掌心宽度,中间交错多出段扭曲的环扣。
男人脱下手环借力凭空一抓,那边玩够的陆柳鎏身子同时歪住,怎么都动不了。
掂量片刻觉得差不多,男人右腿后移半步,拽拉无形的缰绳,用力收手。
陆柳鎏就这样横跨半个战场,脑瓜黑雾飘散的他被请到十人面前。妖魔本性让他及时调整身体,两脚下落半蹲,双手撑地狗狗坐。
衡量敌我双方的战力与战斗系统,陆柳鎏陷入沉默。
陆柳鎏:喝茶吗,大佬们
但他未开口,就见那抓来他的男人眼神玩味的打量他,突然把手环丢来。身体不受控制,化成黑雾缩成小团,困在了放大的手环中。
阖眼感受了片刻,红眸男人愕然睁开。
“这是、这难道是四相?”
听见他的话,另外九人面面相觑,眼神都是不解。
按捺住内心的汹涌澎湃,司长打了个手势,十人同时一跃落于地面,留下大部队原地待命。
将困住陆柳鎏的手环在自己行动,不缓不急的前进转弯。最终,带领他们来到坟场,悬在埋有狗头的位置上。
司长也不嫌弃,就地用手拂开结块的泥土,捧出了一颗狗头。
狗头和被斩下时一样,没有腐烂长虫,甚至连当初的污渍都消失不见,露出雪白的皮毛。
“果然如此,这里到处都是魈犬,它也······”司长喃喃着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所有人,“你们不知道四相是自然。迄今为止,四相仅现世过三次,距离最近的上一次,还是在月泽国第五位王继任的时候。”
他们如今效忠的离王,已经是第九任了。
为王出征的他们是王的刃,更是王的眼和耳。因此有权知晓连内臣都要隐瞒的秘闻史记。
天神赐予六国神兽是真,但神兽中又分三种来源。一种是降生于六国之巅的羲山神木果实,出生就被定魂定形,第二类是果实成形却因故流落在外,孵化完成前就融入别的躯壳中,没到奇迹无法发现。
最后一种,则是无法预知,无法找寻的天降。
就比如,四相。
没有人知道四相到底是什么。
它可以是妖兽,魔兽,灵兽,也许,还能是人或最普通的牲畜。而四相与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似乎能根据意向完全改变自己的所属,但存在不可变不可灭的本体。
关于四相最详细的记载,也就是第五位月泽君王——琏王撰写的文书里,仅有短短数行模糊的描述。
四相存世极短,但凡现世,六国即将迎来巨变,是灾亦能是福。
四相出,则万物生。四相灭,则万物亡。
之所以将四相归于神兽,是因为四相消失前每次都会带着自己的本体,准确无误的在某国的国君面前出现。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不是他们‘刀刃’有资格知道的了。
今日,司长如此肯定眼前被抓的‘黑雾魈犬’是四相,还是受两仪环的提示。
两仪环由历代君王从天神那继承,再转交信任的臣子使用,有着识别万物,制衡各兽的能力。方才两仪环给出他的识别答案,是无。
同月泽国中四相的记录如出一辙。
不做过多解释,司长有自己的打算。他收好狗头与手环,招呼来九位下属命令道。
“这次的剿灭行动暂时放着,我们即刻回城。”
话音刚落,他与正对面的部下不约而同地闪开,一个小小的白色物|件从他们身边疾速擦过,钉在了后方的枯树干上。
对杀意敏感又身手不凡,十人很快就合作制服妄图袭击司长的家伙。
这居然是个孩子。
男孩双手向后被摁在地,脸上全是弯弯曲曲的伤疤,额前的碎发里藏着一双野兽般的眼睛。
“嗯?这孩子的手怎么回事?”
离五负责抓住男孩的右手,他突然发现对方的手指都是血肉模糊的,像在坚硬的物体上抠着、刮着,指甲硬被蹭落,手掌更是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触目惊心。
不止是右手,左手也是同样情况。
若不是被困在手环里失去意识无法感知外界,陆柳鎏绝对会在看到陆小凤的模样后目瞪口呆。
三十米深的井,男孩徒手爬上了地面。赶到了这里。
因为他被抓的那刻,远在井中的大白犬出现感应,低吠几声后便散掉实体。这群魈犬,本来就是以他为力量核心,若他出现意外,自然会起连锁反应。
“······还给我。”
盛怒下的男孩,眼珠在众目睽睽下转为猩红色,司长再次表露出惊讶。
“没想到,在这居然能遇到遗落者。”他走向对方,重新把人打量了一番,“小子,你之前是哪来的。”
男孩却是固执的重复那句话。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男孩周身的气流逐渐狂暴,离五和身边的离四对视数秒,同时加大力道先将他的两手扭断,随即摁下人的头颅,使其贴着地面。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喊过一声疼,只近乎癫狂、憎恶地瞪着把陆柳鎏困住的男人。
司长沉默不语,期间看着瘦竹竿似的男孩几次挣扎,喉咙里发出卡顿沉闷的嘶吼。直到对方用尽力气趴在地上喘息,他才靠近蹲下。
“原来如此,你和他······关系匪浅?”
没有得到回应。
“你的眼神很不错,这可是我们千方百计都想练就的境界啊,我问你,你知道你真正来自哪,又是什么人么?嗯?”
男孩皱了下眉,被愤怒冲破的理智慢慢回笼。
司长令人抬头后,不轻不重的掐住对方脖颈,只需稍稍用力,他就能将其拗断。
“给你选择,你若现在执意送死,那我们不介意帮你上路。若你想凭自己的本事把他抢回去,那······”
渐渐松开那脆弱的细颈,他起身朝男孩摊开右手,姿态像极了邀请。
他说道。
“那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