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学院的门口,拨通了陆涧的电话:
“喂。”他的声音干涩。
“我有话对你说。”虽然陆涧远在天边,可是周粥一想到即将要对他说的话,心还是砰砰直跳。
“你说。”陆涧用温柔的声音鼓励着她。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喜欢’的权利。”
“小学一年级,我们班的舞蹈老师说我很适合跳舞,让我报学校的舞蹈班,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了不起的舞蹈艺术家,我回家告诉我妈妈,我妈妈她告诉我,这不可能。家里没有多余的闲钱让我去搞什么高尚的兴趣爱好,跳舞也不能养活我们一家。你看,那时候我才小学一年级。我当时只听懂,她拒绝了我,却不知道她那时就让我养家的心思……我小学三年级,死缠烂打地告诉我妈,我想学画画,后来她把我送去了一个亲戚的绘画班,那个周末,我发烧了,送到医院急诊,我就那么一次没去,她就永远不许我再学画画,她说我看病花了她很多钱,学画画就是个浪费钱的玩意……”
“我从小到大,都不敢喜欢什么。我喜欢什么,我都要克制着。”
“陆涧,我就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就是有着这样的母亲。我的眼睛只配看到我双脚前的一片尘埃,再往上就不能了……”
“如果我偷窥了星辰的美丽,上天就会挖去我眼中的光,因为生在土里,我不配。你懂吗?”
“我也不知道上苍为什么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为什么要让我和陆夏互换身体,我突然站在好高的地方,我很害怕——”
“对不起……”她也不知道她胡言乱语了什么,她脑子里涨得嗡嗡响,她一股脑的将心里的所有想法都告诉了他,毫不保留。
“我在。”陆涧的声音坚定又果断,让人安心不已。
“陆涧……”
“我喜欢你……”
“我可以喜欢你吗……”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脆弱,却又带着破釜沉舟的果决。
远在蓉城的陆涧正在开会,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屏息凝视,等着总裁接电话。
然后他们看到总裁脸上飘忽不定着各种表情——喜悦、伤感、怜惜、心疼,又忽然傻笑着咧着嘴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还差点趔趄摔了一跤。
“你说什么?”陆涧不确定他听清了。
“我说我喜欢你!”周粥很肯定。
“哦哦,好的。”陆涧不知说什么,生平第一次无措。
“但是……”
“但是什么?”陆涧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现在的我不足以站在你身旁。”她说,“我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够和你并肩。”
“我可以护你一世平安,也能给予你足够的尊重。”他生怕她反悔,连忙说。
周粥摇了摇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希望在别人的眼里,我们也是对等的。”
良久的,陆涧回:“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眼光。”
“因为我太脆弱了…陆涧…”周粥的眼眶红了,“至少让我成长到,可以无所畏惧地去面对这一切。”
“好,我懂你,我会支持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隔着电话,他的思念越发泛滥。
“明天。”
“明天见,我去接你。”
陆涧抱着头蹲下,他烦得很,他不懂,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呢?
路过的员工看见陆涧如此,纷纷退避十里开外。阎王有心事,下属死光光。
陆夏回国的第二天,恰逢五一。
叶燃的电影《秦始皇帝陵》上映了,在一年一度的热门假期,对打万众瞩目的国外大片。
媒体一片唱衰,很明显,对已经拍烂了的“盗墓”题材不再感到新鲜和感兴趣。
陆夏看了媒体推送,眉头纠结成一团。
看到那些夸张的言论,骂骂咧咧地,甚至想跳到手机那头和撰稿的人理论一番。
“没事,没关系。”叶燃吻了吻她的脸颊,“你不是没看样片吗?今晚给你的惊喜。”
“或者…”叶燃凑到她的耳边亲昵地说:“你要是累了不想去的话,今晚我帮你按摩,放松……”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的肌肤,陆夏酥麻了后颈。
“去!当然得去!”她勾住他的脖子,“支持叶导工作。”
“我想你了。”叶燃把她的碎发别在耳后,“明明人已经回来,怎么还是想你想的不得了呢?”
“一定是少了点什么?”
“什么?”陆夏不解。
然后,她的唇被他封住了。
热情似火,缠缠绵绵。
当晚十一点四十五,两人出现在电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