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姑姑说:“姑姑,我不要下山了,我不要离开您,我要永远永远和您在一起,陪着您。”
姑姑盘腿坐在莲花座里,闭着双眼,缓缓说道:“傻丫头,你已经大了,是时候离开姑姑一个人闯荡了。”
她哭唧唧地说:“我不要我不要!山下的那些人都很坏的,他们骂我是骗子,报警让警察抓我,我要摆个摊又让城管赶来赶去,给他们抓了鬼又收不到钱,那些同行也欺负我到处抹黑我……挣不到钱就吃不起饭,每天晚上都是饿着肚子入睡的,这样的日子好辛苦。还有啊姑姑,我喜欢上一个男人,向他表白了,却被他拒绝了。姑姑,我真不明白山下到底有什么好的,还是咱们的梅山最好,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打打坐,练练功,喂喂金鱼和小鸟,数数星星,陪陪姑姑您……”
姑姑叹气说:“傻孩子,小鸟长大了就会离开父母的巢,小鱼一出生就会独立觅食,世间万物皆是如此,何况是人?人的一生本是不易,生活本就具有两面性,如果你只看到不开心的一面那生活就是不开心的。至于缘分这种东西,它很奇妙,不能操之过急,只能慢慢等待,属于你的终究都是你的,不属于你的你强求也没用。”
“可是姑姑……”她还想再反驳什么。
可莲花座上的姑姑睁开了双眼,朝她一挥衣袖:“莫再多言!回去吧,去走属于你的路!”
靳昌他们见边婧站在那一动不动,就跟木头人似的,以为她没命了,个个吓得脸色发白。
邢滔急得在屋里乱转:“完了完了,这香料有毒!她死了,她死了!”
石教授也慌了神,捶胸顿足地自责起来:“都怪我啊!都怪我啊!小边啊,我对不起你和你父母啊!你救过我这么多次,我这个老糊涂却害死了你,我真的该死啊!”
靳昌在一片混乱和哭声中走到了边婧面前,伸手朝她鼻下探去。
这时边婧正好醒了过来,她不由分说地举起右手一巴掌扇了过去,靳昌生生挨了个耳光,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愤愤:“别动不动就扇人耳光。”
“你活该。”边婧瞪了他一眼,张开右掌一看,掌心躺着一片莲花花瓣。莫非刚才是姑姑把她从幻境中拉了出来?
石教授激动地说:“小边你没事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边婧握住了手掌,说:“我刚才应该是中了摄魂术。这种摄魂术需要依靠药引来实现,这药引就混在香料之中,是一缕罪孽深重的冤魂。刚刚我闻了香料,冤魂趁机进入我体中,勾走我的七魂六魄,又创造出一个让我沉迷的幻境,如果我安逸于那个幻境,那我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靳昌问:“那你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边婧白他:“我自有我的办法。所以我相信那些水鬼也是被这种摄魂术吸引过来的。”
石教授问:“那为什么我闻了没事?”
边婧低了低头:“因为,这种摄魂术只对有欲有求、心有遗憾和不甘的人起作用。”
石教授若有所思:“哦。”
边婧说:“教授,能不能说说你的学生奚丹丹?她是怎样一个人?”
说到奚丹丹,石教授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因为奚丹丹是他教过的最有天赋、也最勤奋努力谦虚的学生,然而这样一个学生却在他背后出阴招,差点害死他们这一船人。
“小奚的研究生导师是我。这孩子很文静很用功,没课的时候也不去逛街谈朋友,却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一块做研究,帮我翻译古籍,写论文,甚至做杂事,从来没有怨言。我很看好她,现在能静下心来做研究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了。所以五年前我也带她去了木斯塘,那块瓦罐片就是她无意中发现的。那时我们都很兴奋,小奚她比谁都兴奋,也比谁都积极主动,她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翻译瓦罐片上的文字,我劝她不要太拼命,身体最要紧,但她却对我说,教授,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神秘未知的民族,我迫不及待地想揭开它的秘密。后来她不负众望地把瓦罐片上的文字翻译了出来,她把那个神秘的民族翻译成,阎族。”
边婧问:“既然她这么优秀,为什么没有继续从事这个工作,而是当了美术老师?”
石教授深深叹气:“唉!也许是天妒英才吧!”
“什么?”
“我们当时想一鼓作气对阎族进行进一步的挖掘和研究,我也向国家申请到了一笔研究资金,小奚是我整个团队中最重要的成员。可是就在那个时候,小奚被查出来肝癌晚期。”
“肝癌晚期?!”众人惊呼。
靳昌疑惑:“肝癌晚期一般撑不过三个月,可奚丹丹她活了五年多,不可思议。”
石教授说:“那时她被查出来肝癌晚期后就退了学,更换了联系方式,人间蒸发,而我们对阎族的考古工作也只好停了下来。直到那晚我们追查凶手我才知道她还活着,还当了美术老师。我真的替她高兴,那晚后我也找过她,和她聊起这五年来的情况。她说这五年来她积极配合治疗,还学会了画画,画画让她心情放松,身体也渐渐好转了。”
邢滔说:“也就是说,她的癌症是因为画画才消失的?这真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啊!”
“不对,不对。”边婧边听边想,“她看起来好像脱胎换骨,从没得过癌症一样,根本不可能靠画画就能实现的。这五年里,她肯定还发生过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