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靳昌他们要出海,石教授不顾身上的伤,说什么也要跟着去。这老教授的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硬又臭,决定了的事没人改变得了。没法,他们只得也让他同行。老教授很兴奋,出发前一晚回了趟学校准备了很久的行李,偌大的登山包里塞的不是吃的穿的,而是一堆古籍和笔记本。
出发前靳昌他们各自准备物资,邢氏三父子检查船体确保无误,并准备淡水、食物和潜水装备。靳昌买了一个声纳探测器,用来探测水下生命活动,还买了新匕首、头灯、电筒以及救生衣。边婧买了防晒霜和驱风油,还有一堆没用的东西。
船只一早出发,六个人准时登船,由邢老爷子的大儿子邢海掌舵,邢滔依然和靳昌不太对头,可俩人保持跟对方的距离,邢滔不主动招惹靳昌,靳昌也不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天气晴朗,但海上的风浪还是有点大。第一天,他们在海上漫无目的地找了一天,靳昌把声纳探测器放入水中,但很奇怪的是,水下面竟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这真的是一片死海。”邢老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到船尾去抽烟。
“怎么会这样?真的一条鱼都没有?”边婧看着靳昌把声纳探测器从海中收回来。
靳昌说:“我怀疑是那个怪物把海里的鱼吃了,或者是把鱼吓走了。”
石教授翻着古书:“唉,我翻遍了所有的古籍都没有找到关于那个怪物的记载。那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不是生活在海里的么,怎么上岸了还藏在下水道里?”
靳昌说:“它不是藏,是有人把它禁锢在下水道,逼它做事。那个人,就是何超。”
石教授又提出问题:“那怪物这么厉害,何超是怎么让它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事呢?”
靳昌一语道破:“食物。”
“食物?”
“吃饭了吃饭了!”邢老爷子端了饭菜过来。
石教授有些懵,没想通靳昌说的食物是什么意思,靳昌从邢老爷子手里取了碗饭递给石教授:“教授,别想了,吃饭吧。”
“哦,原来如此。”石教授端过碗筷,恍然大悟。
边婧不吃辣,可邢老爷子给她的那份饭上面浇了厚厚一层辣椒酱,她用筷子在辣椒酱上拨来拨去,实在无处下口,眉头都拧起了。靳昌见她没动筷子,便走到她身边,把自己的饭递到她面前:“我吃辣,跟你换。”
“不要。”边婧捧着碗背过身去。她大概还在为那天表白的事生气,碰了一鼻子灰的靳昌心想着,只好默默走开。
这一幕让邢滔看去了,他笑嘻嘻地走到边婧身边,说把自己的饭换给她。
边婧想了想,同意了,和邢滔换饭的时候,她抬头,目光从邢滔脸上扫过,微微皱眉:“印堂有点发黑,右眼血丝贯穿眼球,这段日子恐有血光之灾。平时须谨言慎行,多做好事多积福,少做损人利己的事就能化解。”
邢滔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他一个喝过洋墨水的留学生怎会相信这种封建迷信?
边婧瞥他:“我给人看相是要收费的,但是看在邢老爷子的面上我才好心免费提点你几句,听不听由你啦!”
邢滔仍对此嗤之以鼻,自大狂妄的脾性令人感到不舒服。
“小边要你怎样你就怎样!”坐在船尾抽烟的邢老爷子走了过来,瞪着眼睛怒骂起邢滔来,“小边她算得很准的!如果老陈当初听了小边的话他孙女就不会死!如果我当初也听小边的话,两个囡囡就不会……”说到这,所有人都悲伤地低下了头。
邢老爷子把最后一句话生生地咽下肚去,咬着牙强忍悲痛:“总之小边叫你干什么你就不要多嘴,照着做就对了!”骂完又回到船尾去了。
一轮落日缓缓沉入海平线,余晖铺满了整个海平面,波光粼粼,金光闪耀。
断崖这边来了几个背着画架的小学生,和一个穿长裙的漂亮的绘画老师奚丹丹。
奚丹丹支起画架,对着面前的这一片美景,笑着对学生们说:“今天我们写生夕阳,时间是一个小时。大伙赶紧把画架支起来。”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支起了画架,调好色彩,对着落日画了起来。
奚丹丹也不甘空闲,她在画架上夹了一张水彩画纸,取出一盒温莎牛顿水彩颜料和一支红胖子,蘸上颜料后在画纸上肆意潇洒了起来,那狂放的画风与她本人的性格一点都不像。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学生们都画完了,正互相欣赏作品。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小女孩抬头一看,奚老师还在那画,便取下自己的画作过去,想让老师点评一下。
步到老师身边,小女孩还没来得及开口,眼睛就让老师画的画吸引住了,她瞪大双眼,惊讶地说:“奚老师,你不是叫我们画落日吗?为什么你自己画的却是这样的呢?”
奚丹丹回头看看小女孩,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那应该是怎样的呢?”
小女孩拿出自己的画作,上面画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太阳和一片蓝色的汪洋大海,天真烂漫地指着说:“应该是这样的。”
奚丹丹看也没看,冷笑:“很快就狂风暴雨了。”然后起身对前他学生大声说:“大家赶紧收拾下东西,我们要回去了!”
奚丹丹故意把她的画架和上面的画留在了断崖。那幅画上,灰蒙蒙的天空雷电交加、狂风暴雨,一艘孤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漂泊,恶灵从水里探出头,一个个趴在船板上……
一阵海风吹来,这幅恶灵出水图被吹走了,露出了下面一幅别的画……
傍晚时分海上起风了,浪也渐渐大了起来,邢老爷子吩咐俩儿子扬起风帆、抛下船锚,以为过一会风就会停,毕竟海上的天气变幻莫测,这一秒刮风下雨,下一秒就天晴了。可这次邢老爷子估算错误,这妖风怪异,卷起千层浪,头顶乌云密布,哗啦啦地砸下一个大雷,正好劈中船上的桅杆,火苗燃起,桅杆轰然而倒,靳昌、邢氏父子见状,赶紧合力扶住倒下的桅杆,把火扑灭。而就在这时,大雨倾盆而落,砸在身上生疼。
“所有人回船舱!”邢老爷子大喊,和靳昌他们一起把桅杆横在甲板上,邢滔一看见打雷闪电下雨就扔下他们自个躲雨去了,边婧看不下去,过去把他的空位补上。
所有人湿漉漉地回到船舱,唯独邢滔跑得快没有被雨淋到,正坐在碳火边烤火。
邢老爷子一见到这个儿子就有气,再加上刚才的事,怒不可遏的他冲上去一巴掌打在邢滔头上,大骂:“你这个贪生怕死没有良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