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情瘪了瘪嘴。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又不是脱光,只是脱下外衫而已。
在她看来就是多此一举。
不过,眼珠子骨碌一转,随即坏心眼地笑了笑。
你不让我玩,我也不让你玩。
于是,故作娇羞地转过身,尖着嗓子嗲嗲地说:“陈三少爷说的是,这就出去。”
只见粉红的衣裙一闪,小小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外,看着着实可爱。
少年摇头好笑,转身脱下外衫,放置在架子上。
半柱香后,粉色的裙摆一晃,小脑袋探进门来。
“陈三少爷,你换好了吧?”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望着架子上的白衫,眼睛里闪着迫切的神采。
那坐在床沿上的少年头也未抬,津津有味地看着手里的话本,嗯了声。
“陈三少爷,你先歇会,我这就去给你清洗,今日日头大,小晾晒一会就干。”
看到少年仍旧未抬头,宁情麻溜地出了门。
院子里有颗银杏树,枝繁叶茂,像把巨大的油伞立在院子一侧。
树下有口井,井边备有木盆和皂角,木盆里盛着半盆水,几片落下的银杏叶子飘飘荡荡地晃在水里。
看来她娘亲早预备好了一切。
宁情捞出银杏叶,把那件白得晃眼的外衫往木盆里一扔。
洗衣服而已,她会。
宁情从小就顽劣,一旦犯错。
她爹爱罚抄《女戒》《胭脂配方》《妆容百种》等等,她娘就爱罚她浣纱女红之类的。
这两样练就了她的字越写越张狂潦草,女儿家的事做得极其随心所欲。
搓搓搓…
使劲搓…
哎呀!!
搓破了!
太不小心了~~啊哈哈哈……
这料子太好,细纱精织,轻薄绵滑,不经搓。
怨不得她哦!
衣服破损,理当就要打道回府。
那么她就可以安心地同小伙伴玩耍。
想想好开心。
于是,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跑回房间。
“陈三少爷,你的外衫不知何时撕裂开了?开了这么长的一个口子。”
大眼睛无辜地望着少年,童音清甜,小手比划着破损的长度。
少年似乎沉迷书中的故事,不愿抬头。
宁情歪着脑袋,试探道:“要不这样吧,你看这衫子也坏了,不如你…回府上换一件?”
眼睛盯着少年,心里祈祷着这家伙接受她的提议,快点点头,然后滚蛋。
她的强盗一次都没被抓到,一会她还要去当官兵,把那些小伙伴都抓出来。
她要当王者。
“嗯,马车上有备用的外衫,我的小厮在前厅,你找到他,他会带你去拿。”
少年终于抬了一下头,看了眼宁情,轻描淡写地推翻了她的建议。
啊~~这是什么情况?明明有备用的外衫,还要她来伺候!
看来是存心作弄她。
不过,又…好像不是。
看他似乎对这话本吸引了,莫非是要看她家的这话本。
“陈三少爷,你是不是喜欢这话本?要不你带回府上看?”
眼睛又落在话本上的少年不紧不慢地说道:“天色尚早,新娘子未进门,礼也未观,提前离开是对主家不敬。”
“宁家小姐想赶我走?”
少年合上话本,抬眸,反问。
啊~她表现的如此明显吗?
恩,的确明显。
宁情:“……”
她不否认,识趣的就快走吧,她讨厌背后告状的小人。
“我若是走了,怕挨罚的是小姐你吧!”
少年抬起漆黑的眼眸,不经意地威胁。
一句话惊吓到某人。
想到母亲大人地孜孜不倦,宁情忙地堆起笑颜。
“陈三少爷,你且稍等,外衫马上就来。”
粉色小身影又如一阵旋风般离去,早忘记她娘亲的叮嘱。
少年目光望着那粉红颜色的方向,这就是父亲曾经给他订下的那个娃娃亲。
哥哥们从小就笑话他,小小年纪就有媳妇儿。
他一直恼火得很,哪怕有很多次遇见的机会都被他一一避过。
所以,同住在苏城,这是他和她第一次遇见。
现今已发生了变故。
他和她已经……
所以,他才愿意踏足宁府观礼。
今日听到同桌提起,原来她就是宁家大小姐,于是好奇来看看她。
看来小女孩并不喜欢他,还扯破了他的衣服,急着赶他走。
还好,还好,幸亏……
……
“陈三少爷~”人未到,清甜的声音已经从外面传来进来。
片刻,宁情抱着衣物像小兔子般蹦了进来。
陈季礼嘴角弯下,抿嘴笑,果然是个小孩,方才还装着娇柔做作,现在又恢复本性。
完全是个一个童心未泯的孩童。
“陈三少爷,你的衣服。”宁情气喘吁吁地双手奉上。
跑去拿衣衫时,又遇到娘亲,又被念叨好好生伺候。
宁情好奇了,他是何方神圣要母亲大人如此重视?
一路思量。
以父母的德行,宁情推断……
一定是比他们家有钱!
可那又如何,关她何事!
于是,眼睛晶晶亮,一笑,成了弯弯的月亮。
“陈三少爷,男女授受不亲,你自己穿吧!”
少年不语,接过。
眼神示意她出去。
哼哼…
也不知道她是谁?
让她出去就出去呀!
又瞥了一眼高他一个头的少年,貌似打不过,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好啦!好啦!你快点,我闭上眼还不行吗?”
小小的人儿乖乖地转过身子,双手捂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