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使用“数据之眼”确定了眼前的这波丧尸潮里没有高于自己的主技能“洞悉之眼”的等级的丧尸以后，苏慕晚便放心地开始大杀特杀。

她将子技能“瞬移”施展到了极致，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丧尸一只接着一只地在自己的面前倒下。

像是一台行走的杀戮机器。

然而这波丧尸潮里的丧尸的数量实在是太庞大了，她的体力的消耗速度犹如火箭升空般地扶摇直上，再加上她手臂上的伤口并没有完全痊愈。

于是没过多久，一阵阵强烈的剧痛感便从这道巨大的缺口处传出，隐约还能够看见其中的血丝。

这一阵阵堪比割肉般的剧痛让苏慕晚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尽管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眼下有些大事不妙，但她还是强忍住疼痛，几度抬起手砍下了好几只丧尸的脑袋。

看出了苏慕晚是在硬撑的998连忙劝阻她道。

【998：宿主，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先撤退吧！女主的好感度我们可以等待下一个机会再刷！】

下一个机会？哪儿来的这么多“下一个”？

认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苏慕晚丝毫没把998对自己的劝阻放在心上，一意孤行地执行着自己的原计划。

一分钟后，她的额头上渗出了大量的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开始沿着鹅蛋状的完美轮廓向脖颈处汇集。

与此同时，因担心她而悄悄地从楼顶上冲了下来的秦寿见状也察觉到她的身体开始吃不消了的情况，立马开口阻止她道。

【秦寿：苏慕晚你快点撤退！你不要命了你？！】

然而苏慕晚对他的阻止也是充耳不闻，不知道在坚持着些什么。

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吗？

在意识出现了短暂的模糊之际，苏慕晚有这么问过自己。

似乎不完全是这样。

她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到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景色每天都会变、每天都不重样。尽管如此，她还是能够感觉到那只是一个地方。但是它具体在哪儿，叫什么名字，这些她统统都说不上来了。

唯一刻骨铭心的是，她在那里受尽了非人的折磨，而这些折磨都是专门为了对付她而设计的。至于折磨她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折磨她，这些她也都统统不记得了。

她或许本可以逃走，但是她最终选择了留下来。朝不保夕，伤痕累累，只是为了......

一个人。

一个如今已经记不得样貌也想不起名字的人。

撤退和逃跑都需要勇气。当初的自己没有这样的勇气，现在的自己也没有。

苏慕晚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意识勉强维持在清晰的临界值。趁着好不容易杀出的一条窄道没被剩下的丧尸们截断，她以自己为圆心挥出了一个旋刀，让自己的身体周转到了苏遇的面前。

这些剩下的丧尸们不敢靠近苏遇，因此以苏遇为圆心的地面上空出了一个完整的圆圈。

此时的苏慕晚正站在这个圆圈的前半段的扇形区域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苍白得就像是即将溺水而亡的人。

“姐姐......”借着丧尸们不敢上前的空隙，苏慕晚回过头去，再次对上了苏遇的美目，“我下午的时候刚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

“但是我，愿意让你看清我的心......”

话音刚落，苏遇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晦暗不明，但是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她承认，眼前的苏慕晚这般护着自己的模样，让自己这尘封了几近两世的心开始有了跳动的痕迹。

虽然仅是短短一瞬而已，下一秒就再度重归了平静，但是也足以让她感到了恐慌——

因不共戴天之仇得到了舒缓的恐慌。

她知道今天的自己是下不去手了，但是来日方长，此仇可隔日再报。

秦寿远远地看着已然奄奄一息却依然死守着苏遇的苏慕晚，顿时急得火烧眉毛。

【秦寿：你快点脱身，女主她才不需要你的保护！她可是丧尸王！】

眼看苏慕晚还是无动于衷，他便继续说道。

【秦寿：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在倔强些什么。是任务？还是一些别的？不管是什么，现在的你哪个都完成不了。你必须承认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

不想这一回，苏慕晚很快地就作出了回应。

【苏慕晚：我不可以有限......】

如果自己也和别人一样的话，会更痛的......

【秦寿：这是事实，你不承认也没有用。不是我说你，无能就是无能啊，谁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承认自己的弱点有这么难吗？】

无能......又是无能......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用这个词语评价我呢？

我可以承认自己所有的弱点，唯独不能够承认自己无能。

如果说无知是绝症，那么无能......

就是地狱。

我必须从地狱里爬出来，因为......

我想她了......

“你不是说过想要成为我的千军万马吗？”一道介于清晰和模糊之间的妙曼身影突然在苏慕晚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的，我说过。

这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听得苏慕晚莫名地红了眼眶。

“但是你也曾说你所向往的生活是平静而温馨的。”这道雌雄莫辨的声音似乎只当苏慕晚是童言无忌，“这千军万马可不好当，你肯定做不来的。所以我们还是换换吧。”

不要！我这个人向来一诺千金，说到做到！就算现在做不到以后也绝对会做到的！

在内心深处无声地歇斯底里的同时，苏慕晚的眼眶处出现了湿润。

这道雌雄莫辨的声音里忽然出现了温柔的笑意。

“那就等以后再说吧。”

随着这道雌雄莫辨的声音的消失，苏慕晚的原本明亮的双眸也逐渐变得黯淡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的星辰正一点一点地被乌云遮盖。

自己真的是无能到，都不好意思活着了。

这个念头刚动，苏慕晚的手臂上的巨大缺口竟诡异地鼓动了几下，紧接着居然有几丝不易察觉的黑气冒出。与此同时，她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充足的体力，一改原本的奄奄一息的模样，抬头扫了一眼周遭剩余的丧尸群，黯淡的双瞳中逐渐蔓上血色，直到原本的深黑被彻底掩盖。

不多时，她的嘴角开始扬起诡异的弧度，仿佛是即将参加什么狂欢一般。

下一秒，苏慕晚身形一动，像是开了挂一样地一刀一个丧尸，手起刀落间任凭丧尸的血液染红自己身上的米白色连衣裙。鲜血每沾染一处白，她的嘴角的弧度就越明显。最后，她甚至是嫌唐刀用着麻烦，干脆一只手提着唐刀，另一只手也不知道被施展了什么妖术，竟然直接贯穿了丧尸的脑袋。

998见状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同时开始觉得自家宿主的模样不太对。

【998：宿主......宿主！】

然而苏慕晚并没有回应它。

【秦寿：我觉得苏慕晚现在已经听不见我们讲话了。】

“好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偷偷跑了下来的宫景皑看着苏慕晚的血红的双眼，被吓得一时没能够站稳，跌坐在地。

通过唐刀刀面上的反光，998也看见了苏慕晚的眼睛里的血红。

【998：怎么办？！宿主她的红眼病犯了而且还是全红的！】

【999：......你见过谁的红眼病是全红的？等等！你是说苏慕晚的眼睛颜色现在已经不是黑的了而是红的？】

听见999的声音，998顿时有些惊喜。

【998：999你可算回来了！是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宿主她原本还是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现在突然满血复活了。】

【秦寿：......难不成是“回光返照”？】

【999：......苏慕晚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是上辈子倒了血霉吧？你真的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诅咒她的机会。】

【秦寿：......】

【999：要我说的话，这会不会是宿主的技能“杀伐”？】

【998：“杀伐”？】

【999：顾名思义，就是无穷无尽地杀戮。拥有这个技能的人，只要是他想杀的，就没有他杀不掉的。随便用什么方式，哪怕他只是朝目标吐了口痰。这口痰指不定还会自动追踪，因此命中率百分之一百。】

【998：......你这例子举得有点恶心啊。】

【999：你管它恶不恶心，生动形象就行。】

【998：......】

【999：问题是“杀伐”这个技能，自快穿司成立以来，只在001的第一任宿主的身上出现过。你也知道，不同的宿主的技能之所以各不相同，其根本原因是每个人的心境都是不一样的。假设你也是宿主，秦寿沙雕你变态，秦寿的主技能是“死里逃生”，那么你的就是“菊花残”。】

【998：......】

【秦寿：......所以我们该怎么阻止她？要不然等到这些丧尸都被她杀完了以后，她就会来杀我们了吧？】

就在一人两系统对话的期间，庭院里的丧尸的数量剧减，只剩下不到二分之一了。

这些剩余的丧尸们也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顿时纷纷开始四下逃串。

更有高阶的直接拎起低阶的把它们抛向苏慕晚，以此来为自己争取逃脱的时间。

然而这个状态下的苏慕晚哪里会让它们有机会逃掉？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施展着“瞬移”又解决掉了一大半。

【999：我刚才之所以消失是因为我去向上面汇报了苏慕晚在树林里遭遇了一只奇怪的丧尸的事情。上头经过审核，目前已经确定了本世界存在着大型BUG。这个BUG非两位新人宿主所能够解决，所以给我们派了增援，估计她现在正在来的路上。】

【998：增援？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