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央思维混乱了一刹那,接着努力把话题带回正确的方向,“我是说不能挑食,你爹娘不曾与你说过么?不管什么都要吃一些,这样才能长高…”
月洛认同地点点头,“是以离央你该多吃些,如此才能赶上我。”
“你…”夜离央不服道,“我分明与你一般高,便是矮,那也只是一寸都不到,相当于没有。”
月洛挑了挑眉,“我觉着这蒸鱼也甚是好吃,离央你要不要也来一些。”
夜离央:“……”
她方才几乎一桌子的菜都吃了一遍,唯独不曾碰那条鱼,没办法,她向来不爱吃水里的东西,没想到这就被月洛给发现了。
“我觉得你方才说的十分在理,不能挑食,不管什么都要吃一些才能长高。”月洛一本正经地把夜离央的话重复了一遍。
夜离央:“……”
算了……
自认说不过月洛的夜离央乖乖闭了嘴,安分了下来。
午饭过后,两人便就回了住处,这时节谷中闷热潮湿,谷中楼台屋舍却不知是如何设计的,又做了哪些处理,人住在其中倒是舒适得很,凉爽干燥。
月洛见夜离央好奇地在墙上摸来摸去,不禁问道,“怎么了,这墙壁可是有什么蹊跷?”
夜离央摇了摇头,咂咂嘴道,“我只是在想,这魔头倒当真是家财万贯,你瞧这谷中亭台楼榭气势恢宏,我们这住处也是设计精妙,如此舒适,也不知当初是怎样的大手笔才建起来的。”
月洛淡笑道,“白蛇谷的老谷主依炎是倒斗大家,自是家财万贯,不然也建不起这白蛇谷,依炎去世后,其女依熙接管白蛇谷,不想几年后便也去了,然后便是未枉接任了谷主之位。”
“这魔头也是个常年在地下走的,定也是摸了不少宝贝,这一代代的,估计库里金银珠宝都堆成山了,难怪我方才在那偏厅里还看见一枚鸡蛋大的夜明珠就这么搁在屋角,若是寻常人家,得枚夜明珠还不得当个宝贝藏起来,哪像她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扔屋里。”夜离央恍然大悟道。
“也并非是随随便便,”月洛道,“许是用来在夜间照明的,也算是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
好财大气粗的口气…
夜离央觑着月洛一脸平静的神色,压制着内心的五味杂陈,颤巍巍道,“那可是夜明珠诶,屋里照明用油灯便是,用夜明珠这不是…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那夜明珠怎么处置,放在库里不见天日,岂不是让明珠蒙尘了么?”月洛乌黑的眸子里潋滟着水光,定定地觑着夜离央瞪大的眼睛,肃然反问。
“这…这怎么能叫明珠蒙尘呢?”夜离央差点就给她绕了进去,立刻举出事例道,“就比如你家中若是得了套战国时的螺钿漆器,你还能当真拿它们来饮茶不成?”
月洛偏了偏头,疑惑道,“有何不可?”
夜离央蒙了蒙,接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蔫蔫道,“我忘了,你说不准还真用过。”
月洛轻描淡写道,“这些东西于我而言不过是些寻常物事,没甚稀奇,话说回来,我也是常年在地下走的,我的身家如今也未必比这白蛇谷差。”
夜离央干笑道,“那是肯定的,都攒了几百年的宝贝了,再不富可真是天理难容了。”
“你不高兴么?”月洛抬起眸子,看着夜离央。
夜离央闷闷地在她身边坐下,道,“怎会?只是这么一比较,突然发现自己寒瘆了好多。”
“是么?”月洛看着夜离央愁眉苦脸的模样,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倾身过去,手轻轻拂上夜离央柔顺的长发,低声道,“我倒是觉得你现在比未枉还要富上几分。”
夜离央脑袋里转了转,回过味来,心里一片温热如水般漫过,耳根又有些发烫,抬眸便见月洛正带着一脸讳莫如深的笑意瞧着自己,顿时就慌得不知道看哪儿才好。
眼光乱飘一阵后,夜离央终于是又想起了一个疑点,问道,“梦未枉并非依姓,为何当年是由她接任的谷主之位?”
月洛坐直了身子,纤眉微蹙,正色回忆道,“我所知也不甚详细,只知道当年梦氏夫妇与依炎为同门师兄弟,未枉自小便与依熙一同在这白蛇谷长大的。”
夜离央点了点头,接着又起身踱到门口,轻声道,“有人来了。”
月洛跟了上来,便看见远处几个小黑点慢慢地挪了过来,逐渐放大成清晰的人影,原来是几个白蛇谷弟子正小心翼翼地托着些托盘,盘上还摆了些老木雕的精致盒子,也不知里面盛了些什么物事。
眼看着这几名弟子越走越近,夜离央按耐不住好奇心,迎上去出声叫道:“小哥,这盒子里是些什么?”
她甫一出声,将这几名弟子唬了一跳,待到看清她们二人,几人警惕的神色才稍减了几分,脸上浮现出憨厚的笑容,略有些局促地看了看木盒,方答道,“是些金贵药物,得送进库房小心保管起来。”
夜离央看出几人的紧张,心下疑惑,却也不再多问,只笑道,“原来如此,那便不打扰几位了。”
几名弟子见她不再追问,似是松了一口气,便忙不迭地走了。
夜离央侧过脸来,见月洛正站在自己身边,便问道,“你觉得那是些什么?”
月洛淡淡道,“许是如那弟子所说,只是药物。”
“若是寻常药物,那般紧张做甚?”夜离央说着,探头看向那几名弟子来时的方向。
顺着来路看去,只见远处似是有一方高耸的石壁,在人工的作用下凹陷下去一大块,凹陷处则建了一处殿堂,在青葱树木的掩映下只隐约瞧见那晶亮的琉璃飞檐,其余的都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