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夜离央走过去,顺嘴答道,瞧见月洛脸上不甚满意的神色,夜离央也无意隐瞒,便道,“只是做了个噩梦。”
“什么样的噩梦,竟能将你吓成那样?”月洛略微放下心来,轻笑道。
夜离央的脸色沉重起来,闷闷道,“我梦见我就像在墓室里那般发了疯,竟…”想了想,夜离央决定还是换个不要那么严重的说法,“…伤了你。”
“你不会的,”月洛明白过来,肯定道,“你会停下来的。”
夜离央没有搭腔,梦里的场景太过生动,再忆起仍叫她感到透心凉意,沉默半晌,她轻声问道,“月洛,你会嫌弃我么?”
“怎会?”月洛不满道。
“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当然。”月洛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可是我…”
“你可记得在酒庄地下,你说你这人最重承诺,从不食言,”月洛打断道,顿了顿,又道,“可巧,我也是。”
月洛认真地看着夜离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离央,我既许过你永远,那便是永远。”说到此处,月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苦涩地笑道,“更何况你也听到我兄长说的话了,我也不是个正常人,我还怕你嫌弃我呢?”
“我嫌弃你什么?嫌弃你永远年轻漂亮么?”夜离央翻了个白眼。
“如此,我们两个都不是正常人,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月洛一本正经道。
这家伙,刚恢复点精神就又跟自己贫起来…
夜离央勉强露了些笑意,随后又忧心忡忡道,“那你一直这么年轻,我却是会变老,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
“离央,其实你也…”月洛瞧着女孩黯然的眼眸,欲言又止。
“嗯?”夜离央疑惑地抬头。
“我怎么会不要你?”月洛重说了一句。
“那总有一日我会死的,想一想你还在世上,我当真有些舍不得走。”
“你若真走了,我便随你走。”月洛认真道。
“胡说八道。”夜离央慌起来,“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管我在不在,你都得好好活着,听到没有?”
月洛瞧着女孩慌张的模样,唇边浮起一丝愉悦的笑意,调笑道,“所以,离央,你也莫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大清早就愁容满面的,对身体不好,伤肺。”
夜离央不跟她贫,站起身煎药去了,心情比之最初倒确实是放轻松了不少。
月洛不习惯别人的照顾,亦不觉得自己的这伤有多重,夜离央一走,便就起了身,一如往常地四处走动,直到被夜离央抓住,像只炸了毛的小猫般气势汹汹地把她押送回床上躺着。
“我伤的又不是腿。”月洛无奈道。
“不行,”夜离央答得干脆利落,“牵一发尚能动全身,更何况你这伤这么重,肯定动了全身,由此可知,你的腿也被动了,就相当于伤了腿…”
这是什么歪理?月洛哭笑不得,同时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因为对一段处处都没道理的话实在是不知该从何回起。
“…总之,”夜离央不管那许多,开始强行总结,“你这几日必须躺床上休息,我等会就把药端来,你不许跑。”
好罢,月洛靠在榻上,依了夜离央的话,不再走动,只静静地等着她将药端来。
等了一阵子,一阵药汤的苦味飘来,夜离央随着这阵苦味进了房间,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碗,走到月洛面前,吹了吹,又自己喝了一口,随即一张秀气的脸就皱成了一团,道,“不烫了,你喝罢。”
月洛看着夜离央被苦得纠结成一团的表情,不禁心中暗暗发笑,面上却仍是绷住了,只平静地伸手接过药碗,仰头便喝了下去,随后眉头都没皱一下地将碗递还给夜离央。
夜离央接过药碗,却并不走,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手心里躺着花花绿绿的几个小球,月洛困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很理解。
“这是我找楼下掌柜讨的糖,他女儿常吃的。”夜离央骄傲道。
“…我不吃糖。”
“不成,那药那么苦,你现在嘴里肯定不舒服。”夜离央急道,“我方才已经吃了一个,很好吃的,你也得吃一个,或者我喂你吃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