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夜离央才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便看见满天星斗,下意识地想动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怀里还紧紧箍着一个人,之前那激烈的搏斗场景便都涌入了脑海。
夜离央小心翼翼地让月洛躺好,接着便开始给她检查伤势。
月洛仍然在昏迷之中,白衣几乎都被染红了,左臂被獠牙划开的口子极深,夜离央还记得当时鲜血喷溅而出的情景,那被划开的皮肉血流如注,几乎把半边袖子都泡在了血里,到现在那伤口也没能愈合,还在汩汩地流着血,夜离央急急忙忙地从怀里取出一根带子给月洛捆上止血,接着再看向右臂,夜离央的心再次向下沉了沉。
当时月洛扑上来带着她避开了貔貅的踩踏,夜离央以为是她们两人都避开了,如今看到月洛的右臂,夜离央才忆起自己在貔貅的蹄子踏下去的时候似乎不止听到了坚硬的蹄子踩踏在地面上的声音,还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响。
忆及此处,夜离央不禁打了个寒噤,她鼓起勇气,颤抖着手去揭月洛右臂的衣袖,衣袖破碎了一大块,剩余的部分被血糊在了伤口之上,这个伤口比左臂要严重得多,创面极大,应该是随着衣袖一起被生生踩下了一块皮肉,更别提皮肉之下骨头还是碎裂的。
衣袖稍稍牵动,月洛便痛苦地皱起了眉头,额上渗出晶亮的汗珠,在汗珠的反光之下,就连额间那一簇小小的火焰都在闪闪发亮,衬着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色,显出一种病弱的美感来,夜离央见状也不敢再有动作,而且这个伤她也没办法处理,便就索性先放一放。
放松下来之后,夜离央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都在痛,想来是刚才从崖上滚下来一路磕磕碰碰的缘故,不过也只是有些痛,大概过一阵子就能好的那种,幸亏自己反应快,护住了月洛,不然她那么重的伤,哪能禁得住一路滚下来的撞击…
这么想着,夜离央站起身来,想去寻些水来给月洛,她失血这么多,嘴唇都已经干裂开来,肯定是急需补充水分的,但刚一起身夜离央的胸口就一阵钝痛,接着便不受控制地吐了一口血出来,差点忘了,自己被貔貅撞了两次,内伤有些严重…
站在原地缓了缓,夜离央颤颤巍巍地循着水流声前进,到了溪边,胡乱喝了几口水,便寻思着怎么把水带给月洛,正想着呢,突然听到远处似乎传来了狐狸妖媚的叫声,夜离央顿时就吓了一跳,凝神细听,却又再没听到了,只有小溪水流潺潺的声响。
夜离央也没气力再去想那许多,权当自己方才出现了幻听,只一门心思去盘算着怎样带水,寻思了半晌,似乎只有去寻几片大树叶卷成漏斗状取水这一个办法,幸亏地上确实有大树叶,洗干净就能用了,不然这水岂不是只能看着不能带走…
树叶卷成的容器一路上漏了不少水,弄得夜离央懊恼了一路,想着自己为什么没有带个水囊,所幸到月洛面前时还剩了些,夜离央扶起月洛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接着轻轻把树叶边缘凑到她的唇边。
月洛干涸的嘴唇刚一碰到水滴就自觉地分开了,看来的确是渴极了,苍白的唇在水滴的浸润下恢复了些许血色,晶莹的水珠沾在月洛的唇上,带着十足的诱惑,夜离央一时鬼迷心窍,慢慢地凑近了去,舔掉了那些水滴。
柔软的唇瓣相触,夜离央只觉得血液躁动着,似乎在叫嚣着还想要更多,陌生的感觉让夜离央心中一惊,随即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离开了月洛的嘴唇,离开后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离央觉得自己应该让月洛继续照原样躺好,又觉得怀中女子香软的气息拂过自己颈侧的感觉着实舒服,实在是不愿让月洛离开自己的肩头。
低头瞧着月洛安静的睡颜,冰清玉洁的容貌,夜离央不禁深深地内疚起来,自己怎么能趁人之危做出这种事,更别提自己还与她一样都是个女子,月洛会怎么看自己,她还会愿意住在自己家,还会愿意认自己这个朋友么?
正在夜离央心慌意乱之时,月洛轻轻地在她肩头动了动。
“你…你醒了?”夜离央有些心虚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