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帝君心口一痛，九儿手上有本君半心，那力量该会保护她！

他正自思索，突然一张柔嫩小口靠近，不断啄吻他的嘴唇。

九儿……帝君定定瞧着凤九。

九儿，如果你知道全部真相，还会不会与我在一处？留你在身边，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与你在一起，我算不算卑鄙？算不算背叛？

想到这，他突然急切的想看穿她的想法。

这时，他听见她心里不断说，“我好爱你东华！好爱好爱你！你怎么了？”

他瞬间回神。

我一回来就不说话，许是把九儿吓到了。

他轻柔的搂住凤九，手抚过她的鬓角、脸颊。

九儿……他一边亲吻她，一边用力的想:九儿……不必怕我……你可知我有多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不顾天命，可以不顾一切！即使是他……即使是他。不！这不算什么，你并不爱他，你不爱他。

怎么想，她也不会明白我的心！帝君伤怀。

要是九儿能读懂我的心，那有多好！帝君忽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此时，他已然忘了，掩饰意图与心声是他的习惯，也是乱世生存的必须！

那时，天崩地裂，世道初成，众生灵初初睁眼，只看到昏黄的天际、浑浊的河水。

生灵们没有族类，大家都处于摸索、学习阶段，都在为自己、为活到明天奋斗。

要活下去，就要解决最基本的问题:吃什么。

尖牙利爪、体型巨大，就是优势。它们横行霸道，四处捕猎。而生为人形的，只好躲躲藏藏，聚众而居。

渐渐的，人形的生灵形成了聚落，是为人族。人族虽实力较弱，但胜在生育力强，脑子聪明，擅长制造各种工具武器。

龙族、凤族、狐族、狼族、翼鸟族、兽族、妖族、鬼族、魔族等族类也逐渐聚集，他们虽可化原身，但同样需要争夺食物。

苍茫大地，日日杀戮！

后来，食物充足了，但大家发现:夺取内丹可升化修为。杀戮再起，且愈演愈烈！

随着激烈的竞争，天地间只剩丛林法则。被打败、再打败其他人，杀人、再被杀死，是那时的常态。

甚至这边还在对决，周围已是明里暗中无数双眼盯着，或宝剑或斧头或血盆大口等着了。

阴谋是必须的。为争夺地盘、物资、或仅仅是一颗内丹，都需要结盟、瓦解、互相利用。

哪怕是打斗，也有丰富的技巧和手段。

闹来闹去，打来打去，直闹的天柱倾塌，苍天洞开！

那次浩劫，不知死了多少。后来母神补天，父神教化，方才有所好转。

不过东华认为，更大的可能，是那场浩劫、以及万年的屠杀，将那些弱的、作的、喜欢搞事的，都灭的差不多了。是以，大家都开始去玩更高段了。

与大家都有族群不同，他没有族群。他曾非常积极的寻找族群，但就如他睁开眼第一天，世界给予他的黑暗和冷清一般，没有族群愿意容纳他。

世人惯爱党同伐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大家信奉的真理。只要他东华是石头一天，就没有生灵愿意真正接纳他。

他也试图建立自己的族群，和另一块石头一起，可正如他躲躲藏藏千年终于露面，碧海苍灵围困他、差点置他于死地的妖魔鬼怪一般。大多数人看他们，其实看的也只是他们灵力极胜的、与众不同的内丹，想到的，也是吃了他们、利用他们罢了。

他们……还能如何呢？

他……又能如何呢？

天生注定我与众不同，便只能世人独乐我独醒，世人皆同我独行了。也许，这就是我的使命；这，就是生存的意义！

正是这份“独”，成就了他从不靠他人只靠自己的高傲清醒；这份“独”，也成就了他天地各族间来去自如的洒脱；这份“独”，更塑造了他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能力。

几十万年来，东华因举世无双的打架实力成了名，因刚毅果决、出手狠辣的能力成了联军主帅。但不要忘了，只有这两种能力，他绝成不了“帝君”。

父神当年为何不选嫡子墨渊？是因为打架不如东华吗？史官告诉你，是因为墨渊过于仁慈，不如东华果断狠辣。这是官方说法。

而真实的原因，不会见于史书，但想必有能者必能体悟。

几十万年独占鳌头，善于掩饰绝对是东华成功的秘诀之一。如今，他却希望有人能一窥他内心。套用一句俗的不能再俗的话，他巴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凤九、给凤九家里人好好看看。

想到这，帝君自嘲:当年看少绾、看手下魔将沉迷爱河时，他颇为不屑、冷嘲热讽；抹三生石名字时，明里是形势所逼，实则是自作聪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同时，他提醒自己，幸好凤九不能读心，否则，“他”的存在，会让九儿惊恐无比！

帝君回神，吻过凤九后，拉着她至榻前，兀自坐了，以手撑面。

他想到自己如今的形容，无奈感慨:天地间，因果循环，真是报应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