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转身盯着庞泉说道:“师兄,你认为今日之事,平咏说谎了吗?”
“谅他也不敢骗我,如若不是你捣乱,那小子岂能好过。”庞泉恨恨道。
董成避重就轻道:“师兄就不觉得,师父今日的反应不对吗?
我犹记得咱们初到山庄,耍玩时误入后山,师父惩罚我们打断了两柄木剑,可是今天他没打楚澜一剑。”
“这能说明什么,兴许师父认为楚澜确实没去后山。”
“师父凭什么认为楚澜没去后山?”
“这…”
董成笑眯眯道:“师父应该是问过盖绮罗,她包庇了楚澜。”
“我不信,她与楚澜非亲非故。”
“谁说非亲非故,他们二人年龄相仿,楚澜那小子风度翩翩,难免少女会怀春。”
“这…师弟,助我除掉此子。”庞泉面色阴冷,他一开始打压李欢也是为此。
看见庞泉完全陷入局中,董成厌恶的看他一眼,将如何陷害李欢的计策,事无巨细的告知于他。
夜色澄明,百花腰身藏清露,竹槛木窗,灯火通明照夜宴。
透过敞开的门窗,可见弄玉筑的偏厅摆着一桌酒宴,宴席虽然丰盛但席中只有二人。
李欢几番劝说最后下达命令,清风才忐忑不安的坐在李欢对面。
“三爷,我不过是一童子,于礼不合…”
“别提这些,喝酒。”李欢举起酒杯道。
清风举杯动作古板,对李欢心存感激,他们这些童子在山庄地位虽比仆役高,但在各筑主人面前仍是仆役,诸如平咏、郎贝之流,虽在外边趾高气昂,回到筑中全都得点头哈腰担惊受怕。想到此处,清风竟然红了眼圈:“承蒙三爷看得起,我愿跟随三爷,必效死命。”
李欢连饮五杯,江南酒甜清爽可口,顿觉口舌生津。
清风见李欢吃酒吃的尽兴,只觉身体内热血沸腾,从地上提起酒坛子痛快畅饮,饶是酒味平淡他也蒙上七分醉意。
清风脸色红润道:“三爷,我有句话可能不中听,但压在心中良久。
我最近见你老是在击打木桩子,三爷,就算庞泉为难你不传授你剑招,你也不要自暴自弃,你放心我今日豁出去了,到主家面前状告庞泉专权,保证让你如愿学得剑法,我清风这辈子能遇到你值了,来,干!”
李欢笑而不语,走到院落中从洗剑池上摘下一柄长剑。
举杯对饮邀明月,长剑轻舞动人间,李欢把入门剑招,完完整整的给清风演示一遍,清风醉眼朦胧,口舌打绊道:“我…我…莫非在做梦?”
“你没有在做梦。”李欢收回长剑负手而立,“这只是入门剑招,我还会学到更多精妙剑招,你既愿跟随我,我定不负你,得师父恩准之后,将我所学传授于你。”
清风的泪水终于淌出,五年间他受尽欺负,看着平咏、郎贝作威作福,今后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翌日,浓雾将碧游山庄装点的犹如人间仙境,清风照例进城为李欢打探京都消息,然而这次他根本就进不去城,身披素甲手持利刃的士兵,牢牢把住江州城的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清风掏出全身的银钱,从一名卫兵口中得知,武帝昨夜驾崩,唯一子嗣东华公主逃亡,朝廷下达加急命令,普天之下的城池都要封城,一为皇帝守孝,二为拦住东华公主。
听清风讲完武帝驾崩的消息,李欢感觉就像挥起拳头打在棉花上,这下真相更为扑朔迷离,但李欢不是轻言放弃之人,他为飞将昭雪的信念反而更加坚定。
“公主逃亡。”李欢在屋中踱步,他在想住在皇宫的小丫头,或许称为东华公主更为准确。
武帝驾崩公主逃亡,李欢从中嗅到阴谋的味道,也不知权力的中枢——皇宫现在是谁做主,李欢只能确定肯定不是东华公主一方,她身为武帝唯一的子嗣,是大炎王朝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在武帝驾崩后没有继位称帝,反而外出逃亡,应该是遭遇奸人陷害,一场预谋已久的宫廷巨变。
李欢脑海中浮现一道人影,喜穿红色拖地长袍相貌平平的贾皇后,她是当朝太傅的独女,贾家是名门望族,一门三公爵家世显赫。她又是武帝的结发妻子,随着武帝南征北讨戎马沙场。
也只有这个女人,才有操控后宫的能力,才有杀伐果断的决心,才有扳倒一位皇位继承人的能量,才有操控朝堂的野心,大炎的天要变了。
李欢回想起第一次见东华公主的场景:那时飞将平定四海贼寇,进宫受封燕王,唯一的异姓王爵,可见天子恩宠。
我随燕王进宫谢恩,那时刚满三岁,而公主不过两岁,自此之后她整天像个小尾巴似的吊在我身后,如今她也跟我一样成了逃犯,武帝呀武帝坐在那个位子上,真的会六亲不认吗?
“小丫头,逃吧,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天子之死乃是国丧,大炎十四州外加京都辽东,举城飘白雪十里同哭声,可是从那些哭声中很难听出悲伤,对于天下百姓来说,皇帝、朝堂离他们太远,老皇驾崩自然会有新皇,任谁当皇帝都一样,他们只希望管辖本县的父母官是一片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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