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只见永安殿外夜幕已至,蟾宫点灯,星映长空。一缕月华谪落紫宸宫中。言浔有些怔愣,嘴角弧度顷刻一滞,那双眸子一瞬不瞬的望向前方,清澈的眼瞳中倒映出一袭月白长袍。
遥见来人身姿挺拔隽永,玉带乍腰。容颜若朗月,眉目拥星霜。真真应了那句,寒璧映檐初照起,公子月衣揽清光。徐徐行步间,真真恍若谪仙降世一般。
那人来至言浔身前站定,言浔有些看呆了,一时间竟没了反应。
又见星目轻垂一扫龙案,言浔终是缓过神来,下一瞬忙慌张的将奏折合上,复又起身,与之对立。
再抬眸时,见小皇帝面上已然堆满奉承的笑意,眸中却还是一片狡黠,小心开口道:“这么晚了,相国入宫前来,所谓何事?”
林将与并未抬眸,只保持着原有的动作,眸色轻转落于言浔的右臂之上。“来看看皇上批奏折的时候有没有偷懒。”径自开口,语气颇为冷傲。
小皇帝偷偷移步眺向殿外,林将与一见,好似能未卜先知一般,淡淡道:“别看了,禁卫军早就撤下了,如今整个宫里都是我的人。”
许是被一语戳中心思,言浔回过神来对着林将与眨了眨眼,复又颔首低语道:“你竟敢随意调动朕的军队。”
这句话声音很低,却足以见言浔的怒气,不过也是无尽的悲哀。很显然眼下林将与已经掌握了皇宫的绝对控制权,如今更是是来去自如。
那人并未理会,只绕过言浔,径自附身坐于龙案前,衣袂一挥,拂去周身月华。
言浔见林将与一系列举动,反应很快,当即转身弯腰,玉白的手顷刻间抬起,先一步在林将与打开奏折之前一把按下。
“相国想做什么?”
为言浔突如其来的霸道一震,手中奏折又重新落回了龙案上。林将与抬眸,墨瞳微缩,面上已然镀了层霜。“行责辅政,为君分忧。”一开口,逐一突出八个字。
“你这是要干政?”言浔开口,分明是一声问,却说的那么笃定。
“臣都说了是为君分忧。”林将与第一次很有耐心的沉着解释。
不过貌似对方并不领情,“爱卿多虑了,朕无忧,退下吧!”自始至终言浔的手都死死的按在奏折上,不曾抬起头来半分。
林将与见他如此,忽而眉间生出一抹冷笑,反问道:“若臣不肯呢?”
“你……”言浔被气的哑口无言,沉着面色也不肯松开手。又见林将与看着自己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安坐于位上,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虽说心下有气却不好发作,只得偷偷的瞪了那人一眼。一瞥目,心下忖着:林将与这个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自己继续强硬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好结果,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