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真是她最为担心的,正如蒲氏说的,庄户人家的肠子薄,平常的时候油水不足,这猛地吃狠了去,回头吃坏了肚子,落人不得落人埋怨了啊。
“闺女啊,你这就是瞎担心了!你自己个想想,真到了吃席的时候,你见过又有几个真的舍得把这桌上的菜,送到自己个的嘴里去的呢?”蒲氏就叹着说了句。
珍娘听到这话,就想起她前两年跟着蒲氏去村里坐席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奇怪的场面了。
尤其是那些中老妇人的,一个个的要么带着个干净的帕子在身上,要么还有直接拿着个碗一道过来的,珍娘起先还挺纳闷的,这些人过来人家坐席,难不成还要连吃带拿的么?
后来才知道,这些妇人都是拿着家伙什,专门把席上的好菜自己个舍不得吃,留着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吃的。
庄户人家吃席的规矩,一般就是一户人家来一个大人就可,也有那比较客套的主家,也会允许来人带上个孩子一起吃席的,不过,就算是带了孩子的,一般小孩也只能坐在家里大人的腿上,毕竟这坐席的位子都是有定数的。
不过,这能够跟着一道去坐席的,也都是家里老人十分宠爱的孩子,一般都是最长的或是最小的那个。
珍娘很少有这种出去坐席的机会,不光是从前在老院子那边的时候没有,后来她们搬家出来以后,蒲氏也鲜少愿意去旁人家坐席,好像,珍娘长这么大,也就去过一次七叔奶家的席面,所以,她就理所当然的忘记这一茬了。
现如今听着蒲氏说了这些,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娘这菜单定的是这么个名堂在里面。
“怪不得娘刚刚挑的那些菜式,都是些好捎带的哪,原来您是这么想的啊。”珍娘不由得暗自赞了蒲氏一句面粗心细。
“唉,今年这年头也不是啥好的,尽赶上这朝廷跟人打仗的,弄得咱们这些老百姓们一回回的跟着收捐交税的,大伙这日子都不好过啊。咱们家既是还过得去的,旁的也没啥能帮的,不过,趁着这机会让那些小娃娃们尝上点肉味,还是能够的。”蒲氏一边叹了口气,一边开口说道。
珍娘看着蒲氏那一脸感叹的样子,就开口说了句,“咱家这回的菜单子定的这么全乎,指定能给那些来吃席的人多捎点带回家去。”
她这话却是没有一点虚的,本来菜式就比平常人家的席面多了一倍,再赶上这么多的肉啊鸡的,要真是正儿八经的分起来,怎么也能落到每人一碗了,回去也够家里的孩子们分点味吃了。
蒲氏听了这话,就点头嗯了一声。
转着话头,突然就说起了一番从前,“娘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咱们这日子还没好过的时候,有一回村里有人家摆席,家家户户都去了大人的。
老院子旁边的春柱跟你爷一道从席上回来的,人家就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带了点丸子回来。你们兄妹几个就站在人家那篱笆墙外面,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分着丸子吃的。你三哥后来馋的不行,还跑去你爷面前问他要肉吃,被你爷一巴掌打掉了一个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