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檠从暗影里走出来,面色寒沉、目色凌冽,周身燃着幽幽怒火,若一朵镶着戾刺的桀骜之花,纵使漠漠黑夜无边,亦无法将她的光芒湮没——若是这世道扭曲错了,再扭回来便是!
她收了用于控制绳索、控制网罩、控制尸身的数条墨斗线,将小更夫师父的尸身慢慢放于地上,转而行至那群乌合跟前,看着那个倒于血泊中的该死之人。
“听你方才自述,便是皋阳了。是你偷听、是你告密、是你亲手将小更夫的师父打至伤重不治,是你利用尸体做陷阱诱捕小更夫……如此种种,还敢说不关你事?!哼。小爷可没功夫听你无赖狡辩,留着去说与阎王听吧!哦,对了,你死前心心念念的坊首大人,很快就会去找你,黄泉路上你且慢行,等他一等,届时你们再细细商量,究竟关谁的事、不关谁的事……”
言毕,公输檠转身就走,并没有再去理会那些昏死而未真死的喽啰帮凶们,她觉得,经此一吓,这些人实实丢了半条命,料想以后也都不敢再行作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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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升至中空,却因层云驻留,暂不得其明,可也是因了这般不明,便多了几分朦胧,惹得猫儿不安、人儿心痒。薄薄的淡红窗纱映着房中烛火依稀,人影重叠闪动于绿锦红衾之间,涛浪起伏之形无章,骊歌鸣雁之声破碎,打乱了春夜原本平宁的吐纳节奏。
没错,正是公输檠从后院马厩寻到前园厢房,要寻的坊首其人,倒是寻到了,却是不巧,刚好赶上人家与新娶的小妾在红罗帐里翻云覆雨、激战正酣。
苦命的公输檠,挂着一线冷汗,趴在檐牙上,抠着瓦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端的是纠结得很:哎呀,杀人毕竟只是小事,如何能因此小事扰了人家办大事?要不,且再等一等?可,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再如此继续下去,也实在是于礼不合呀……
思来想去,她还是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半看不看地,朝着下面出了手。
但见二指轻弹,一颗微若无形的木珠,直抵榻上小妾的雪白脖颈,若浮蚤触水,轻点而逝,于无痛无痒中,便是锁了那小妾的意识。
坊首还在辛勤而忘情地耕耘着,惊见怀中娇娘忽地就没了反应,叫也不应,摇也不动,不由地一诧:哎?怎的这就晕了?莫非是本坊首今夜太过勇猛无敌?
他还正自我感觉良好地嘀咕着,榻前便突兀地响起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坊首大人,您白日里忙着害人,夜里还这般不辞劳苦,如此殚精竭虑,身体可吃得消呀?不如在下送您一颗祖传的大补丸吃吃如何?”
闻声,坊首大惊!蓦地自榻上跃起。裹衣遮体、翻身出击,两个动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的。
公输檠后跳一步,躲开攻击,心下则是微微一凛:没想到此人竟还是个练家子,倒是低估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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