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纵长的走廊,死一样的沉静。
脸上的擦伤映着血迹,季维安坐在椅子上,弯着腰,埋着头,双手搭在膝盖上紧紧交握,焦急与害怕使他不断晃着腿,像是稍一停下,无数可怕的想法就会冲破头颅,压的他呼吸不能。
雪梨、雪梨、雪梨、雪梨!
季维安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打破沉寂的跑步声,将季维安从可怕消极的幻想深渊中拉出。林南轩一身蓝色检察官制服,满脸焦急的跑了过来。
在抢救室的门外踱步转圈,林南轩单手插着腰,心烦气燥的扯开领带,那个总是带着可怕笑容的男人,眉宇有说不出的张惶。
心绪逐渐平复,林南轩看着椅子上那个一言不语的混小子:“谁干的,知道吗。”
修长的手指不停握来握去,季维安的声音阴森可怕,“潘亚谌,我不会放过他,绝对要宰了他!”
林南轩是谁,一猜就能猜出事情的大概。
从小看着他们一起长大,林南轩当然知道此时的季维安有多危险,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混球胚子,一身暴戾,无处安放,要不是他的小外甥女温柔可爱,无时不刻的感化他,怕是早就成了祸害社会的危险人物。
“潘亚谌是吧。”林南轩掏出手机。
季维安抬头:“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送他进监狱,敢动我林南轩的外甥女,我让他这辈子都见不到太阳。”林南轩转过头,和电话那边的人吩咐道:“查,给我查!我他妈管他是谁的儿子,天亮之前必须把他给我送进局子!”
挂掉电话,林南轩对上季维安暴烈决绝的眼神,大骂一句:“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别他妈这时候给我惹祸,剩下的事交给我,知道吗!”
季维安低下了头,半天也没有说话,安静的像是死了一样。
林南轩烦躁的解开领口的扣子:“真是的,为了你,我也得快点把那个姓潘的孙子关进去,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没完没了的给你擦屁股。”
不管对方怎么说,季维安都始终低着头,没有回话。林南轩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压抑和害怕呢,看着他,不让他暴走,就是他对小辈们的负责。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季维安抬起头,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直至林南轩跑过去后,向他一挥手:“愣着干什么,过来呀。”
从手术室推出来的雪梨脸色苍白,额头缠着绷带,虚弱的睁着眼,“小舅舅?维安呐。”
季维安上前一把握住雪梨的手,像是有一种得而复失的喜悦,“我在这呢。”
“嗯。”轻轻应了声,雪梨再次虚弱的合上了眼。
季维安登时半口气都没了,林南轩忙问大夫:“她这是怎么了。”
“没事,麻药过去就行了,先把病人推回病房吧。”
一夜的无眠,季维安始终坐在床头,眼睛瞪的溜圆,生怕一个不留神,床上的女孩就会消失不见。
林南轩无奈站在旁边:“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了,你不用这么看着,去沙发上躺一下。”
“嗯。”季维安只应不动,继续一动不动盯着雪梨。
林南轩摇了摇头,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下号码,转身去接电话,关门前,只见季维安正回头一脸冷酷的看着自己。
林南轩再次警告道:“我说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给我老实点!法政社会,由不得任何人乱来。”
病房的门,轻轻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