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那五郎是妖物所化,但张乾并无向顾宇示警之意。
这却不是他心胸狭隘因旧怨而故意袖手旁观,而是两世人生的阅历告诉他,许多时候好心未必能获好报。
且不说顾宇对自己早有成见,只说如今顾宇正与五郎恋奸情热,便也不会轻易相信旁人的逆耳之言。
反正五郎看上去不似要谋害顾宇性命的样子,目前也只是借欢好之机盗取了他体内的一些阳气精元。
顾宇只要不是旦旦而伐毫无节制,最多不过身虚体弱、精神萎靡,与寻常男子逛多了烟花柳巷的后果并无区别。
张乾往日诛杀的妖物邪祟都各有取死之道。虽然五郎这只兔妖不似正经路数,但在恶行未彰之时,他也不会不分好歹便痛下杀手。
何况一部《聊斋之内,人类男子太多生冷不忌之辈,每遇妖娆多情的鬼狐花妖,明媒正娶者有之,暗通款曲者亦有之。只要彼此间你情我愿,便是顾宇与五郎这般同时跨越种族与性别天堑的奇异关系,张乾也没道理横加干涉。
第二天到王婉家中吃过早饭后,他将此事的原委以及自己的态度告知了王婉。
王婉修为不在张乾之下,张乾能够发现五郎不妥,她自然也能发现。只是顾宇与五郎关系尴尬,她却不便自己去探察,以免见闻到什么有污耳目的的东西。
此刻听了张乾之言,她轻轻颔首道:“大哥如此决定最好,只要那妖孽不曾害人,又不来招惹你我,原也无须理会。”
然而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息”,张乾和王婉不想多管闲事,闲事却自己送上门来。
数日之后的黄昏时分,张乾收了买卖回家,拿了白天买回的一匹上好大红丝绸,准备拿去给王婉赶制嫁衣。
刚刚进了王婉家门,一眼便看到顾宇直挺挺地跪在院中,脸上又青又白,嘴巴不断开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张乾看出他是被施了禁制,而且定然是王婉的手笔。
“大哥。”
王婉从房内迎了出来,眉眼含煞,俏脸比平时更冷了数分。
张乾笑道:“这厮如何招惹了婉儿,竟令你忍不住出手教训?”
王婉冷然道:“方才此人登门,说是要借一柄剪刀使用,却想趁机将此物放在我的房中,被我抓个正着。”
说罢她将一只素手摊开在张乾面前,雪白的掌心里托着一颗龙眼大小的外裹蜡衣的丹丸。
张乾面色登时冷了下来,回身瞥了顾宇一眼,目光已经像是看一个死人。
王婉道:“当初师傅除了传授我心法剑术,也曾指点了不少旁门杂学,说是多了解一些东西,将来行走天下时便多了几分安稳。这东西我恰好听师傅说过,其名为‘焚情桃花丹’,平日须密封保存,一旦暴露在空气中,便会挥发出丝丝极淡的甜香气体,女子若吸入这种气体,将于不知不觉间神智昏惑、体软筋酥,偏偏体内又会情欲勃发,难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