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婉收功起身,脸上神色也好看了不少,除了略有些苍白,已差不多看不出伤病模样。
“婉儿,是谁伤了你?”
张乾声音冷得几乎要将身周的空气冻住。
王婉看他现出这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心中虽然感动,却并不想将他牵扯进自己的恩怨中来,因此带着些倔强的神色道:“大哥,这是婉儿自己的事情,你还是……”
张乾极其蛮横地打断她的话:“你若再说这胡话,信不信我立即去你家中向伯母提亲,将你的事全都变成我的事!”
此言一出,王婉的倔强登时土崩瓦解,素来清冷的俏脸上也升起两团红晕,略有些局促地嗔道:“你这才是说胡话!”
张乾平生所作所为都是直指本心,活得便是一个痛快。方才的话虽是一时冲动,却也正是自己的心声。
他两世单身至今,沉迷与武道修行固是其中一个因素,同时也是未曾遇到心仪之人。
张乾前世一心突破武道巅峰晋升超凡之境,今世更早已将大道之极、长生不朽作为毕生追寻的目标。若要寻找伴侣,他自然只会找一个能与自己携手探索大道、共享长生道果的女子。
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王婉的倩影已不知不觉地在他心中深深扎下根来。
这姑娘的品貌无可挑剔,又拥有一颗不逊于张乾的向道之心,本就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虽然她性子清冷又甚有主见,似是不大符合当世贤淑女子的标准,但张乾并非世俗男子,对此也并无芥蒂。
最重要的还是两人在平日相处时,彼此间越来越默契于心,往往只须只言片语、举手投足,另一人便可察知对方心意。
放着如此一个女子与自己朝夕相处,张乾若说毫不动心,那纯是自欺欺人。
如今心里话既然已经出口,他便也绝不会忸怩作态地遮遮掩掩。当即注视着王婉娴静清明若无波秋水的明眸,认真地道:“婉儿,你我初时以刀剑论交互为道友。但相处至今,我的心意你应当早有所觉,也自信并非自作多情,错解了你的心意。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将我当作外人,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下?”
听张乾将话挑明,王婉脸上的羞赧之色反而消散。她沉吟片刻,方幽幽一叹道:“大哥对婉儿有情有义,婉儿心非木石岂能无感?只是婉儿受恩师点化时曾得明训,一旦完成奉养老母与了结父仇这两件大事后,便要回转师门潜心修行,只恐辜负了大哥这一片心意。”
张乾洒然笑道:“婉儿既知我心意,便也该知我志向。我又岂会贪求世俗男女都朝朝暮暮、白头偕老?总要与婉儿携手长生,做一对名副其实的神仙眷侣,方不负平生之志!”
王婉迎着张乾炽热而坦荡的目光,清冷的脸上忽地现出一抹嫣然微笑,宛如春回大地,百花绽放。她主动地将一只柔荑放入张乾的宽厚巨掌之中,低声道:“来日方长,君不负妾,妾必不负君!”
张乾哈哈大笑,声震林木惊飞无数宿鸟,握住了掌中柔若无骨的素手道:“不约白首誓,只缔长生盟。正是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