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姓校尉一愣,却奇道:“你要比什么?”
龙淮君看着他醉醺醺的眼睛,见他眼底尽是血丝。
“我们就比射箭。”
“射箭?”
众人听她说,皆是一呆。
那姜姓校尉却摇头道:“你同我比射箭,我要胜了,别人要说我欺负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
他摆摆手,又喝了好大一口酒,拍手笑道:“咱们就比跳舞罢,我与你各舞一支,看谁舞得好。”
他扭扭屁股,作妩媚相。引得一帮人哄堂大笑。
当即有人拍手称妙:“好好好,就比跳舞。看谁腰扭得好看,赢的那人,就当咱们军中的花魁了。”
李广源本想制止,忽见龙淮君冲他使了个眼色。他微微一顿,便不再管。
龙淮君道:“原来你竟然怕我射箭赢你,不敢和我比吗?”
姜姓校尉哈哈一笑,手在桌上一拍,“比就比。”
他望着龙淮君的眼睛,却说:“可我与你比了,有什么好处吗?”
龙淮君摇头道:“你赢不了。”
“嘁。”他蔑笑一声,“小龙女姑娘,你敢说,却不敢应。傻子都知道,赌博需要有彩头。没有彩头也要有奖励吧?不然谁要同你赌?没劲没劲……”
他摆摆手,扬起脖子又喝一口酒。
龙淮君道:“那好,你与我比。若你胜了,我任听你使唤;若我胜了,我只要你同孙小小道个歉,大叫三声:姑奶奶我错啦。你可愿意?”
听到她说输了就任他使唤,众人惊讶的“啊”了一声,细细端详她的脸,见她美貌不禁咋舌。
又听她说胜了却只要给孙小小道个歉,不免又是一阵唏嘘。
“当真吗?”有人立刻叫道。
龙淮君点点头。
那人当即说道:“龙姑娘,他一个破落户,是个大**。你跟了他是要受委屈的。不妨跟我比,我可爱你得很!”
话语甫毕。又有几人附和:
“没错,不如就和我们比!”
“我们才懂怜香惜玉呐!”
字里行间的语气中,却已经视龙淮君必败无疑。他们只想着这是个天大的馅饼,酒气上头,谁都想分一杯羹。
却不曾想,若无把握,谁会将筹码开得这么高?
坊间赌坊骗钱,便是用此套路。说是以小博大,其实谁大谁小是庄家说了算的。
龙淮君摇摇头,看着那姜校尉,道:“怎么,你竟然不肯?”
那姜校尉被她说得心动,也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他看龙淮君身形柔弱,自己又常年混迹在军中,射箭之术已练的炉火纯青。
即便自己喝了酒,却怎么也要比她一介女流要中用些。
他这么想,却是俨然觉得必胜无疑,把龙淮君看做囊中之物了。
李广源再也忍不住,这时悄悄看向郭道平,急道:“你们还不阻止她吗?”
魏延等人也焦急的看向郭道平,却见他面无波澜,纹丝不动,倒是一脸有趣的望着。
奇道:“你不担心吗?”
郭道平一愣,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摇摇头,笑道:“同龙姑娘比赛,若是比女红、跳舞,她就输定了。可比射箭武艺,她是万万不可能会输的。”
听他说得玄乎,众人惊奇不已,一时间都面面相觑。
檀道济等人除了魏延,都只见龙淮君射过一次箭。
那次正好是朔方新军追击辽军。龙淮君一箭射出百步,正射中了人堆里的辽军将领。
只是仅那一箭,却不知道她究竟能耐如何。
魏延则是一次也没见到龙淮君举过弓,是以同李广源一样,都面色存疑,忧心忡忡的望着她。
龙淮君叫孙小小近身,吩咐她两句。
听完,孙小小先是疑惑的望着她,见龙淮君神色淡然地点点头,便转身走出帐篷。
众人跟着她一同出去。
被帐篷外冷风一吹,众人酒气当即褪了不少。却见孙小小一会儿便带了把弓来递与龙淮君。
除开郭道平,众人都看向她手上那把弓。心道她敢比射箭,是因为她手上那把弓吗?
可要说那弓有什么玄机,他们却怎么也瞧不出来。
普普通通的一把直拉弓,只是看那弓臂坚硬,恐怕力度不弱。看龙淮君柔弱的身材,一些人却开始怀疑她是否拉得开那弓了。
龙淮君把弓握在身前,却走到帐篷外站岗的一名士兵身前,开口道:“可否借矛一用?”
那士兵脸一红,把手中长矛递给她,却把头低下去。
龙淮君对他一笑,“等会儿还你就是。”
她见这士兵低下头,还以为是宝贝他的长矛。不愿借给她。
众人望着她,见她一番行动,皆淡然处之。一想到这赌博于她来说并不公平,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愧疚之情。
那姜校尉问道:“你说吧,要射什么。”
龙淮君却掂了掂手中的长矛,笑道:“咱们就赌,谁能射中这矛的铁尖。”
众人望向她手中的长矛,却见那矛尖锋利,纤细无比。莫说是喝了酒,就算放在平时,也不容易射中。
姜校尉脸上稍显诧异,却也把手一挥,道:“好,就依你。可万一我们两箭都不中,又该怎么办?”
龙淮君轻声说道:“我们各射十箭,这十箭中,谁射中的次数多,就算谁赢了。”
姜校尉大笑一声,“好”。
也派人取了一把雕弓来。他那弓雕工细致,红木贴臂。却比龙淮君手上那弓要好看得多。
众人见此场景,又不免为龙淮君担心。这时除郭道平、李广源等人。其余人也都清醒过来,不愿见到龙淮君委身给那个姜姓校尉。
见龙淮君秀美绝俗,都不愿去伤害她。
姜姓校尉挑衅的冲龙淮君笑了笑,扬了扬手中宝弓,却道:“小龙女姑娘,你尽管出题罢!”
龙淮君笑了笑,点了点头。
见她此时还能谈笑自若,众人都不免一怔,随即心生佩服。
龙淮君一抬手,扬起手中长矛,深吸一口气轻喝一声,将长矛用力掷出。
却见那长矛在空中因为大力不住左右摇摆,如同飞矢一般直直刺向远方。
长矛纤细的矛身于漆黑的空气中倏尔远逝。待众人反应过来,哪里还看得见长矛的影子?
“这一掷,不下百斤力了吧?”众人骇然不已。
片刻,一士兵急急忙忙跑过来,跪在李广源身前:“李将军,见鬼啦!”
李广源先安抚他,然后问道:“怎么了?”
“不知何处射来的一支长矛,直直的钉在了辕门之上。矛身没入辕门,差一点就刺穿啦!”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皆面面相觑,呆呆地望着一旁默不作声的龙淮君。
那姜校尉闻言也是一怔。
“那辕门离此近两百步,她那一掷,居然到了如此之远?”
忽听龙淮君淡然道:“我先射了。”
众将只见她轻飘飘的弯弓搭箭,弓臂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龙淮君一箭发出,但听“咻”的一声锐鸣,那箭已不见踪影。
不久,又是一人跑来。
“李将军,一支箭射在那矛身上,却从那矛身破开,直顶在了矛尖上!”
众人骇然,此时已是目瞪口呆。
姜校尉眼珠瞪大如铜铃,冷汗已浸湿了衣衫。登时酒也醒了大半。
此时却只见龙淮君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怎么,你竟然要赖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