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上悯溪的脸。
悯溪一睁眼,就看见那含情脉脉的眼睛。
刚张嘴要喊,就被捂住。
“嘘——别怕。”月光映着那张脸,说不出的诡异和温柔,“这是宫炎的皇宫,朕是宫炎的王上。”
“不不不,朕,是你的夫君。”
他要来摸悯溪的手,悯溪用尽全身力量,将那濒死之人推开。
曾经病弱但威严的宫炎王上,狠狠砸在地上,昏了过去。
悯溪吓得六神无主,只顾着先把自己裹紧。
“丢丢?”
那个女子推开殿门,皎白的月光顺着她的身影滑进漆黑殿中。
悯溪满脸是泪的抬起头,像是看见了神。
顷焉自制了个担架,两人抬着南辽王。
芜烨殿虽是地处偏僻,但幸好离琦袅的寝殿不算太远,但南辽王这样跌跌撞撞一路过来也实属辛苦。
远远琦袅就迎了上来。
“这……”
“王上失踪的事,旁人可知?”
“帝姬放心,我见着王上不见,自己先出来找,哪里敢告知旁人,也就我和小婢知道。”
“我们帮你送他回去吧?”
“不必。”琦袅愣了愣,补,“夜深露重,帝姬要小心身子。”
琦袅和那小婢接过两人手中的担架。
“统月真的不一样了。”
“得所爱。”
“哎,你这样我可不适应!”
顷焉给悯溪捏着手臂,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往回走。
“你看你看!织女座!”
“那我问问你,织女座旁边的,是什么呀?”
“这……这你又没说过……”
“说了你才会?邵澄帝姬,不能光长得好看,这里笨笨的奥。”顷焉点点悯溪脑袋。
“笨?”悯溪眼波流转,“那你不还是肖想我!”
“丢丢,你困不困。”
“不困。”
过了半晌。
“丢丢,你冷不冷。”
悯溪吸吸鼻子:“好冷。”
顷焉抱着她,还搓了两下。
“那我们回去吧。”有点失落的声音。
“你再搓搓我。”
顷焉还真一连搓了十几下。
悯溪笑着拉住她:“还说我笨!就搓几下就好了嘛。行了,我现在热起来了,你想去哪里啊?”
悯溪微微抬着头,大眼睛里都是顷焉一人。
顷焉清晰的看着自己的倒影,看见自己无可救药,一陷再陷。
看不清题的是什么字,宫殿也是小小的,内敛到极致。门扉紧闭。
顷焉去推门。
“别!万一被发现了!”
“这是我的寝殿。”顷焉一笑,几分羞涩,“我想请你坐坐。”
点燃烛火,顷焉上一秒请悯溪坐,下一秒抢着先用袖子把椅子上的灰拂去。
“对,茶。”
顷焉刚站起来,又讷讷坐回去。
几个月没有人打理,哪还有干净的水喝?
她的房中,几乎无人拜访,从前在柒人谷就是,如今的宫炎宫中,也只有王上回来,但,哪里是拜访?
顷焉垂眸,掩住思绪。
“丢丢,我们…….我们回去吧……”
“不成,我还没逛呢。你不是挺能说嘛,你就带我走走呗。”
顷焉领着她进了一处房间。
悯溪尚不熟悉眼前黑暗,哆哆嗦嗦伸手去摸索顷焉,正好遇上她伸出的手。
“小焉子,点……”
“等一下。”
悯溪便不催促,在黑暗中,瞧着顷焉的轮廓。
真好看。
模模糊糊也好看。
“漠悯溪。我骗了你。”顷焉咽口唾沫,“给近辰的信上,我说,墨顷焉不才,也妄想生生世世坐拥春风百里。”
“你,你没夸我美貌聪慧?”悯溪舔舔嘴唇。
顷焉咬牙切齿:“邵澄帝姬美貌聪慧如春风,墨顷焉不才,也妄想生生世世坐拥春风百里,怡人沁心。”
沉默。
“悯溪啊,我想要的,是生生世世啊。”
沉默。
“悯溪啊,王上驾崩后,你愿意搬来与我同住吗?”
“那不然呢?不跟着你,哪有荣华富贵?”
“悯溪啊,你可愿与我,睡,睡在一张床上。”
“宫炎冬天这么冷,有人给我暖着,求之不得。”
“悯溪啊,你可愿一生如此?”
“那你问问宫炎是不是哪年冬天就不冷了?”
“悯溪啊,宫炎夏天其实也挺热的……”
“再热能有大漠热?”
黑暗中,顷焉笑了,她俯身点燃烛火,然后迅速捂住悯溪的眼睛,直到她逐渐适应光亮在松手。
小祠堂。
女子的画像。
幸好画中不是悯溪的脸,倒是和顷焉的有几分神似。
悯溪心下了然。
“娘,人给您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