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姨娘会下此狠手，我今日拼着被大姐姐误会，也绝不会让你出遮墨院半步！”

“然后呢？她今日找不到机会，难道永远都找不到机会吗？”

“我能怎样呢？她是我生母啊！她在府中生存艰难，但始终维护着我。难道我能因为她的邪念而大义灭亲吗？”

“邪念？只是邪念吗？我进京途中买凶杀人的难道不是她？”

明清晓乍然瞪大了眼睛，矢口否认：“那次不是她！我曾经特意问过，姨娘哭着说她没那么大本事，也没那么多银两去买通萧萧门的刺客！”

“你信？”明别枝轻笑一声，不屑道，“我知道，你们母子连心。我现下无凭无据，任谁也不会承认的。不过这次无从抵赖就好，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连讨个公道都不行！”

明清晓跪在床前，低声哀求道：“大姐姐，能不能看在我多次示警的份上，留姨娘一条性命？”

“你是说那一碗碗的巴豆汁吗？你怎么有脸提？”

明清晓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了，惊诧莫名，仰了脸呆呆地看着她。

“没错，你也是费心了。园子里拢共就那么一棵巴豆树吧，豆子才刚熟没多久，你就让小厮一趟趟地摘了，送进千叶居熬汁。那天红轩跟我说你贪玩，我还觉得奇怪，我们家的二爷可不是童稚未泯的孩子呀！”

“不错，是我熬了巴豆汁混到送给你的药汁中的。”

明清晓笑容苦涩，唇边的两个酒窝好像盛满了浓浓的莲心汤。

“那时我算了算时间，姨娘最有可能出手的那一天应该是父亲的生辰。所以我一点点地熬好了巴豆汁，隔三差五地在药汁中混一点。这样喝习惯了，你只会以为是时气不对，绝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于是到了日子，你便加重药量，让我喝了之后无法出门，是吗？”明别枝叹了口气，这孩子也太能坑人了。

“我知道这样做是下策，但我实在是没别的法子可想了。”

“就你那脑子，怕也想不出上策来。”明别枝心绪郁闷，小腹的疼痛一直在持续，她只能同明清晓说话以分散注意力。但这会儿肚子上的疼痛似乎缓了点了，脑袋却越来越疼。

她呻吟了一声，无力道：“我昨日在园中见到一株巴豆树，树底下到处都是脚印，豆荚被摘得稀稀拉拉，心道府中竟有人爱吃这个。直到这会儿说起来才想明白，那豆汁是进了我自己的肚子！”

“我是想着巴豆虽然利泄，但于身体并无大碍，偶尔喝一点还能清清肠子。”明清晓自己也心虚，低了头嗫嚅。

“这话你同碧砌去说，看她会不会唾你一脸！”

明清晓战战兢兢地不敢出声，一双眼睛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眨巴眨巴。明别枝看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他皱着眉跪在地上，忍不住问道：“跪着膝盖不疼吗？”

“疼。”

“我知道你舍不得叶姨娘。我虽然两次都没死成，不过她雇的杀手却误害了两条性命，这笔账却不是我说了算的。”

“大姐姐的意思是愿意原谅姨娘了？”明清晓兴奋地站了起来，道，“我就知道大姐姐心地善良！”

“不，我的意思是说，你姨娘就算死不成，也只有活受罪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