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回到彼岸馆时，崔扬正呆坐在大堂里喝茶，茶极浓，绿得和他那张脸一样。

沈南星走过去笑道：“你倒也没必要这样苦恼，我叫了霍天青帮你。”

“你可以把整件事都交给霍天青，以他的能力想必能把这件事办妥当，何况郭九给我的金子我一分未动。”

崔扬苦笑着，又灌了一杯茶。

沈南星并不理会他，又道：“你莫要操心这么多，我知道你功夫不高，碧奴会帮你的。”

崔扬的脸似乎更绿了。

沈南星不再理会他，自顾自上楼去了。

风声大作，门吹得‘嘎吱’作响，他极不情愿起身去关，无奈这声音实在是恼人，他叹口气起身走去，却看到门口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碧奴站在门外，轻轻唤了声“阿扬”，声音有些干涩，微弱的烛光在她的脸上跳动，倒在她沉静如水的面容上染上几分神秘。

崔扬笑了笑，低声喊了句“碧奴。”

碧奴走了进来，明亮的烛光照在她身上，她仰起头望着他，半晌才说了句，“好久不见。”

崔扬苦笑道：“那你最好多看几眼，等过段时间我死了你就看不到了。”

碧奴疑惑道：“哦？你准备自杀？”

崔扬道：“蝼蚁尚且偷生，但奈何有些脚痒的人非要去踩。”

碧奴笑道：“你可以砍断他们的脚。”

崔扬叹道：“那我也要有这样的本事才行，”他用眼角瞟着碧奴，又道：“你可以帮我砍断么？”

碧奴又笑了：“不能，这世上还没人敢来踩我，但我却可以帮你。”

她转过身来，忽然丢过来一把剑。

一把薄如蝉翼的剑，尺寸比一般剑略小些，刀锋闪着寒光。

崔扬一把接住，抬到眼前细细一看，这剑简直薄得过分，他伸手轻轻一弹，剑尖微颤，剑身嗡嗡作响。

他嫌弃道：“这剑会不会太薄了点，能用么？”

崔扬嘴上虽这样说着，右手往前挥出，只听见一阵疾风往前走去，他手腕一抖，朝着木桌往下一劈，‘砰’的一声，桌子被劈成两半。

崔扬弯腰仔细查看，被劈处边缘锐利，地上连半分木屑都没有。

碧奴淡淡道：“这剑若是劈在人身上，你觉得你会比这张桌子更结实么？”

崔扬摇摇头。

碧奴又道：“你觉得这样利的剑，砍不断一双脚么？”

崔扬又摇了摇头。

碧奴道：“但如果是你去砍，倒有可能砍不断，因为你功夫太差，差到哪怕用天底下最锋利的刀剑，也顶多砍死一只鸡。”

崔扬并不否认：“砍死一只鸡总是要比砍死人容易些。”

碧奴又开口了：“但我可以教你怎么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