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雨轻声说:“交给我。”
长枪飞至,陈晓雨出剑,剑与弩触及的瞬间,火花四溅,而令陈晓雨吃惊的是,他的剑竟然无法将这长枪破开。枪头不知用了什么特殊的金属,虽已变成火红却不见熔化。他一向对自己的剑很有信心,此刻却已经开始动摇。而生死关头,他只有用尽全力将长枪挑飞。山林中,那头领叹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尽是不甘。
只见长枪飞入河中,河面像被被引爆了一样传来一声轰鸣,宛若惊雷。而此时陈晓雨和赵梦杰立在废墟上,汗如雨下。
再看山林中,哪还有什么人!
步步杀机,不击则已,一击必杀。一击不中,全身而退。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赵梦杰和陈晓雨稍事整理,到了被埋伏的山林中,草的倒伏状竟然也十分整齐而无丝毫凌乱,可见对方虽然实在慌乱之中撤退,但在这种生死关头,动作依然冷静迅速,赵梦杰不禁皱眉,此刻他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赵家可能要面对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陈赵二人循着草倒伏的方向追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山后的大路上,万幸的是路上尚有若干条明晰的车辙印和马蹄印。两人施展身形,快速地追了上去,追至一片松林,却唯独只见一架马车系在树上。
两人正欲上前看个究竟,只见车内突然跌出一个人来,头上带着黑色头罩,陈晓雨以一枚碎石掀去了那人头罩,原来那人正是赵梦杰苦寻多日的二叔!赵梦杰喜不自胜,三步并作两步,直奔二叔身边,走进才发现,赵毅已气息奄奄。他穿在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了几个大洞,不知道被人用什么利器刺穿,破洞的地方鲜血泪泪流出,将他的衣服染得血红。体无完肤,连脸上也受了不知多少折磨,青一块紫一块,手上的十个指甲都全被人拔了去,惨不忍睹。
赵梦杰抱住他,眼中的泪不住地往外流,无论谁都看得出来,赵毅是活不成了。赵梦杰紧紧地抱住他,说道:“二叔,对不起,我来迟了,对不起,对不起……”
赵毅用微弱而嘶哑得声音说道:“没关系的,小杰,没关系的,二叔命该如此,怨不得谁。”
赵梦杰问道:“二叔,你告诉我,谁害得你这样惨?我替你报仇。”
赵毅道:“我被人从身后偷袭,未曾瞧见那人的样子,后来便一直被人戴上了头罩。小杰,你听我说。”
“我在听。”
“我为赵家奔波几十年,如今终于可以歇歇了,这片松林看上去也极为雅静,我死后便烦请你将我葬在这儿吧。”说完便咽了最后一口气,极为平静地死去了。一旁的陈晓雨也不禁佩服,很多人至死都心有不甘,而眼前这位即便在死前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却可以如此从容的赴死,实属不易。
赵梦杰已近哽咽,说道:“是,二叔,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为你报仇。”
陈晓雨不禁在心里叹道:“好周全的思虑,好歹毒的计谋。暗杀计划已经是完美无缺,而暗杀失败撤退的计划更是算无遗策。即便暗杀失败,抛出已经毫无价值也绝无可能生还的赵毅,直接终止了我们的追踪。”
两人安葬好赵毅后,天色已晚,陈晓雨不知如何安慰赵梦杰,而赵梦杰只是跪在赵毅的墓前,一言不发。
良久,陈晓雨起身,说道:“我们走吧。”言语之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说完两人便朝着远处依稀的灯火走去。城门上端的写着三个气势磅礴的大字:江州城。两人俱是身心疲惫,随处找了个客栈便沉沉的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