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说完,便不作声了,四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屋门敞开着,东风肆意侵袭着屋内单薄的人群。淑妃一刻不出声,屋内的人便要跟着受冻一刻。更何况曹舒云等人刚从炕上爬起来,连口热水都没来得及喝。如今冷风一吹,个个都有些头疼脑热。
陆幼宜刚从严寒中缓过来,此时又经风,忽而觉得身上火热,酥酥麻麻的,像是热锅戏蚂蚁。头愈热,脑涨之意愈深,连疼痛都跟蚯蚓一样在头顶钻来钻去,难以忍耐。
又是许久的等待。
陆幼宜觉得自己的腿都要麻了,又感到身后几道若有若无带着怨恨的目光,终于开口道:“不知娘娘,所谓何事。”
“大胆!”淑妃身边一名姿色尚好的宫女抬手就给了陆幼宜一巴掌,“娘娘还没开口,你个贱婢急什么?”
陆幼宜用舌头舔了舔针刺一般的脸,扯了个毫无情绪的笑,“那劳烦这位姑娘说说,你是什么身份?淑妃娘娘还没开口,你又急什么?”
那宫女显然有些气急败坏了,一双柳眉紧紧皱在一起,复开口时,淑妃转过了身。
“檀香,你多嘴了。”淑妃走到陆幼宜面前,“如果你肯自己承认,昨晚做了什么龌龊的勾当,兴许,本宫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昨晚?”陆幼宜显然有些懵了,昨晚?昨晚她明明回到乡下去给父母上坟,天色渐晚就点了炭火在老家睡了,谁成想一觉能到这里来?
“淑妃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杜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还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
陆幼宜回过头去看着她,淑妃伸出大红色的蔻丹,饶有兴致地点了点下巴,“你且说就是。”
“浣衣局虽忙,但人多又杂,若是平时有人偷个懒,不仔细瞧也是不容易被发现的。但是昨个,贤妃生辰晚宴,浣衣局实在是太忙了,所有人都忙着,却唯独她陆幼宜不见了。不仅不见了,还夜不归寝,一大早才出现的。”杜鹃边说还边斜睨着陆幼宜,嘴角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笑,“估计是出去鬼混了吧。我们曹嬷嬷脾气好,她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昨晚竟如此过分,真令奴婢们痛心呢。”
曹舒云立刻委屈地看向淑妃,热泪盈眶的点了点头,还真是鸡唱狗和,般配的很。
“哦?”淑妃挑了挑眉,步履轻盈地踱到陆幼宜面前,“你自己说?还是本宫帮你说?”
陆幼宜不为所动。
“还真是临危不惧呢。檀香,把人带进来。”淑妃抬手甩了甩衣袖,坐在了凳子上。
檀香拍了拍手,门外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被带了进来。他的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楚什么样子。倒是夏初禾一见那人,瞬间露出了惊骇之色,“郑开河?”
陆幼宜见状,便知这事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了。她也太倒霉了吧?一穿越,就要被砍头?
“老熟人见面,可不得叙叙旧吗?把他扔到陆幼宜面前。”檀香用头指了指陆幼宜,郑开河便如麻袋一般被扔在了她面前。
“郑开河,是她吗?”檀香抬了抬眼皮问道。
那个名叫郑开河的太监抬起头瞧了一眼陆幼宜,立刻趴下了,“是。”
陆幼宜注意到,他长相清秀,皮肤及其白皙,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