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儿可要好好谢谢你的姨父。”黎母轻笑,言外之意,自然是让她收下。
清大哥是黎母与沐颜年少时的好友,上次同沐颜谈结亲之事时方才得知,清大哥便是她的夫君,昔日的两位好友喜结连理,她确为此事高兴。
少时以为他是一位流浪剑客,不曾想竟是传闻中能文善武的水家公子。此番,他的孩子与自己的孩子结亲,更是亲上加亲,收下这见面礼,着实不为过。
“是,母亲。”黎潇接过礼物,打开盒子,竟是一个拳头大的夜明珠,泛着幽蓝光韵,摸上去清凉,格外好看,她微微含笑,鞠躬道谢。
“多谢姨父,潇儿很喜欢。”
水涧清点头笑道:“喜欢就好,这是蛟海夜珠,夏日降燥,冬日温身,日间炫彩,夜间发光,潇儿若是喜欢这些稀奇玩意儿,往后让律儿多给你寻一些。”
一旁的水津律偷偷看着父亲的笑容,心中满是疑惑。
“多谢姨父。”黎潇乖巧道谢,心中却暗自思付,方才律哥哥口中不苟言笑的父亲,真的是眼前之人吗?
虽奇怪,但瞧见他的父亲这般温和,那这洁症痊愈的把握便更大,刚好,他的父亲便是对症良药。
黎潇正打算开口,门外传来甲汀的声音。
“夫人,水家少夫人来了。”
黎母起身出门迎接,笑道:“沐颜来了,太好了,咱们三人好些年没有聚在一处了。”
沐颜进屋看向水涧清,面带笑容,绵绵而言:“夫君。”
水涧清方才的笑颜似是收敛了一些,淡淡向沐颜微笑点头。
见他们三人叙旧,黎潇和水津律便回到了杏树下。
“律哥哥,你的父亲看起来很温和。”黎潇将夜明珠举起来,朝着太阳的方向仰望。
水津律一言不发,未有回应。
“律哥哥,怎么了?”黎潇回头问道。
“父亲今日有些反常。”水津律双手托腮,盯着不远处的篱笆菜园子发呆。
“或许是他们许多年未见,今日开心呢!”黎潇仰头思索,淡然而言。
“也许吧!”水津律抬头,同黎潇一起仰望着阳光下的夜明珠,果真熠熠散发着炫彩般的光芒,十分漂亮。
“律哥哥,后续,你需要回家治疗了。”黎潇侧头看向他。
原本,若是他的父亲没有回来,也许她需要很多时日,用一些笨办法,才能将他医好。
此番,有他的父亲参与,那便可用最直接的冲击疗法,亲人的拥抱便是最好的药。
水津律沉默片刻,轻声问道:“如何治?”
“我们虽未找出你害怕接触女子的原因,但若你能敞开心扉,接受亲人的拥抱,战胜自己的恐惧,全身心放松下来,只要坚持,不出一月,定可药到病除。”黎潇缓缓而言,神色温柔。
她忆起师父的话,所有心理类的疾病皆是自我斗争,旁人所能给予的,只有关爱。
想着,她继续道:“律哥哥,一定要坚持住!等你痊愈了,到时杏子也熟了,记得来我家吃甜杏子。”
“好。”水津律坚定回应。
他望向院落四周,住了大半月,竟生出些不舍,耳边传来衣服与树摩擦的声音。
侧头看去,只见黎潇身形矫捷,如猴子一般轻快上树。
望着她矫捷的身影,水津律的嘴角又向上扬起,轻声笑了出来。
片刻后,黎潇从树上下来,摘了一大兜杏子,递给水津律,叮嘱他坚持服用,直到洁症痊愈。
待黎母三人出来,黎潇提出了最后阶段的治疗建议。
治疗方法形式上十分简单,除了继续以药物为辅外,只要每日水津律同他的父母各三个拥抱即可。
但实际过程与他而言,却是煎熬,因为每个拥抱都需要保持到他全身心放松下来,方算完成。
成功与否,看他能否自我战胜,也看他的父母能否在拥抱中极力安抚他的情绪。
望着水家马车缓缓离开,黎潇默默祈祷,希望她所安排的治疗方法能够化解他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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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家马车上。
虽然水津律的洁症已好了大半,但车厢内的气氛却有些阴郁。
水涧清面上毫无笑容,道:“律儿,凡事都需有所保留,未成亲之前,不可再同潇儿多言家族密事。”
“是。”
水津律颔首,突然忆起今日黎潇所言,便道:“父亲,两年前,我入沼泽地,许是为人所害。”
水涧清面色未变,似是早已知晓,淡然道:“害你之人早已派人绞杀。”
闻言,水津律一惊,抬头询问:“此事父亲为何不说与律儿?”
“若你自己无所悟,说与不说有何区别。”水涧清闭上眼睛,似是睡着了。
此时的父亲又同以往一般冷淡,水津律神情有些沮丧,低头不再言语。
一旁的沐颜盯着水涧清,神情中透着一丝哀伤。果然,明君回来之事,他早已知晓,此番结亲,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