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假意哭了出来,边哭边解下书包,将拉链拉开,把里面的玻璃瓶子拿出来。
而里面的牛头小鬼,本来在静静地侧着耳朵听,感受到有光进来了,马上躺下,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一个玻璃瓶?一片纸?”
阿措实在是郁闷,这些小孩子的心思她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了,因为这种东西打起来。
黎潇终于看到了小纸片,她心里泛起一丝开心,找了一天,终于见到了。
她指着小纸片说:“阿措老师,这里面的那张小纸片,是我的。”
谁是你的!本将军是自己的,一个个地都想......哎......算了,她都为了他打架,伤成这样了,先不与她计较,牛头小鬼暗自想着。
阿措听到黎潇的话,更加郁闷。
若说这玻璃瓶吧,确实不是每个孩子都有,尤其是年龄小的那些,断然不能让他们接触这玻璃质感的东西,万一有个磕碰碎了,不是割手便是扎脚。
但因为这一片纸打起来,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孩子们的心思本就各种古怪,说不准潇潇又说这是什么神仙纸,编得一套一套的,她也懒得听了,便冲着米拉说:“打开,还给潇潇。”
“阿措老师,这是我的。”米拉不死心地继续伪装,声音带着哭腔。
“我还不知道你!快还给潇潇,再不听话,送你们去院长办公室!你们找院长说去。”
院长是全院儿里最凶的人,所有孩子都怕他,发起怒来亦是能把孩子的半条命都打没了。
米拉低头思索,自她逮到这个小纸片起,除了最开始感觉到他挣扎了几下之外,后面便不动弹了,难道已经死了?原本想着回到福利院再折腾折腾,现在只能先还给她了,她可不想见院长。
想着,她便将瓶子里的小纸片取出,扔给黎潇。
牛头小鬼心中大石落下,他终于不用再遭受非人般的折磨了!
纸片上,嘴角的黑线偷偷弯了起来,却又突然收回,幸好,没有人注意到,牛头小鬼在心底里松了口气。
“潇潇,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阿措向黎潇看去,平日里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竟然会作出这样的举动。难道这丫头,自闭症好了,脾气却大改了?
“是。”黎潇不打算再多说,今日确实是她先动手,但那两巴掌是还给米拉的。
“两人都有错,伸出手来。”
阿措拿起办公桌上的木棍,在两人手上各打了十下。
打完后,还罚他们各扫两个星期的院子和厕所。
出了办公室的门,黎潇未看米拉一眼,转身便离开。
而米拉却盯着黎潇的背影,咬牙切齿。
她今日头一次发现黎潇是个大力怪物,自己大她四岁,反而比她力气小。不过,再怎么力气大,她也有办法收拾,一个人打不过,一堆人准能收拾她!
这二人的梁子,今日算是彻底结下了。
黎潇没有回宿舍,而是带着小纸片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下。
“牛头将军,你还好吗?”她不敢再将小纸片随意拿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低着头,小声的问。
在旁人眼中,她这般状态已经习以为常,定是又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了。
口袋里的牛头小鬼,听到黎潇的话,突然哑言了。
冥界里日复一日接引魂魄,实在是无趣,若不是有马面时常和他拌嘴,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这么多年。
而来人界这几年,虽然有很多新奇有趣的事物,但他总是自己躲在角落里,独自前行。
冥界同天界一样,有自己独特的时间规律。
一日为昼,一日为夜,昼日为人界一日,夜日为人界十年,昼夜交替,形成冥界时规。因为昼日极短,所以冥界终年来总是给旁人黑暗的感觉。
算一算,自己来这人界的时间还不到冥界的一日,但却已经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灵力不足,不能常与马面联系,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无比孤独。
所以,听到潇潇温暖的关心之语时,他便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良久,他才回答:“还好。”
“没事儿,便好。”
黎潇虽是在同牛头小鬼讲,却也是同自己说。
此刻的黎潇,无论是心绪,还是身体,都有一种舒畅感,让她不禁陷入沉思。
原本她向米拉走去时,未曾想过会如这般打一架。
直到她听到牛头将军的喊声,直到她看到米拉高昂的态度,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凶残的女仙人。
为何这些人总是理所当然地做一些极为恶劣之事,总是肆意高昂地将无辜之人踩在脚下践踏!
所以,她便怒了,既然决定不再忍,便由着自己的性子扇了她两巴掌。
当时,她没有考虑后果,亦没有考虑他们的身高悬殊。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决不能再让任何人欺负自己和家人。
而这结果,亦是让她兴奋。
或是自己将压抑了许久的心绪都爆发的缘故,她的体能力量竟压过了米拉。
原来,只要全力以赴,或许便可以抵挡。
似是突然打通了思路一般,她想起了那日帮她入仙府的大哥哥曾言,没有灵根,也可以学功夫。
想到此处,黎潇脸上流露出一丝笑颜,如同迷路中,终于找到了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