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一口气,陆泽宇心事重重地说:“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明白?但如果太皇太后借题发挥,把安平牵扯进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以安平的性子她会明白的,我们可以先告诉她,让她这些日子有所防备。”
“先不要,让我考虑考虑。”陆泽宇说着,脑子里又想起今天跟安平相处的样子。
“陛下,我们都隐忍这么久了,你真的甘愿吗?”没来由的,程颂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甘不甘愿也都忍过来了,如果是从前,顾虑反倒少些。但现在一步步走到这里,越是往前走,就越容易跌得比原来更深。”
程颂明白他的感受,说道:“陛下,我不介意为你去做任何事,我程家人生下来就是要为君主出生入死的,有幸与你成为兄弟,我程颂心里感激不尽。可是眼下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我们的忍让换来的只是别人的咄咄相逼。万一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有人要试探我们,我们只能赶在他们前面主动出击了。”
看着程颂激动的样子,陆泽宇感受到了彼此的信任和情谊。程颂的话其实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只是他之前一直想等实力稳定下来再做打算。“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再退了。太皇太后一直对我们多有干涉,自我是太子时就仔细防备,始终不肯放权。而且陆泽谦马上就要回来了,他这次回来必然不简单。”
“此次正好是个好机会。”程颂补充。
点点头,陆泽宇思索片刻,说道:“以防万一,安平那边一定要顾好。”
“这个没问题,我是她的大哥,我自然会护她周全。”程颂说道。
“那也不行,你可能保证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她身边?你可能保证没有任何可疑的人能偷偷接近她?先不说她的性子根本就拘不住,如果敌人真的来自宫里,那就算能把她留在宫中也会有危险。”
“陛下不是已经想好了,要将她安全的嫁出去吗?”程颂有些纳闷儿。
“哪有那么容易,这个丫头可没那么容易挑到合适的夫君,而且就算她挑到了人,也不能立刻就嫁了吧,我还想多看看那人的品性。”
“你说的没错,这我倒是没有想到。那现在怎么办?不如先告诉她这件事,她自己也是个有主意的,说不定还不用我们这么操心。”
“那怎么行?这事跟皇叔有关,万一她多想怎么办?”
“多想也不见得就是件坏事,难道……难道我们就真的这么瞒着她一辈子不成?”
“瞒不住也要瞒,我说不行就不行。”陆泽宇的语气开始焦躁起来。
“你这样太武断了,她自小就聪慧懂事,你怎知她就不能接受真相呢?”程颂也有些激动,在这件事上,他跟陆泽宇一直有分歧。
“这不是她接不接受真相的问题,是这真相会让她有危险。”
“她现在这样也不安全,万一那些人不是冲我们,而是冲她来的呢?”
“冲谁都不要紧,我们把人处理掉就是了,只要能让她继续过现在的生活就行了。”
“继续现在的生活?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这样生活在宫里,过得并不开心,不然又怎么会老想着往外面跑?她在将军府的样子跟在宫里就完全不一样。”
“她开不开心不用你来评价,我才是她的兄长,我说不行就不行。”陆泽宇被程颂的话激怒了,不假思索地吼出这句蛮不讲理的话,好巧不巧被带着五花饼回来的安平听到了。她是一路提了轻功去买的,就是为了快去快回,不让陆泽宇多等,结果却撞倒了这令人尴尬的一刻。
这怎么我才离开一会儿,里面就吵起来了。默默地退了几步,安平悄悄地招来小陶公公,“小陶公公,是谁在里面呀,怎么皇兄发了这么大脾气?”
“回郡主,是大将军。”小陶公公如实回答。
手捧五花饼的安平开始了思考,刚刚好像听到什么委屈,什么不行的,虽然全句没听清,但大致肯定错不了。难道这是情敌在吵架?皇兄觉得大嫂嫁给大哥受委屈,或是他蛮不讲理地要将人抢进宫,不会吧?
回想起自己之前担心的两兄弟为情反目,再看着紧闭的门,里面的争吵声似乎还在继续。决定了,先不管他们的儿女情长,保命要紧。这时候他们都在气头上,肯定什么都听不进去。而且听声音还挺激烈的,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把五花饼往小陶公公怀里一塞,安平说道:“小陶公公,既然哥哥们在吵架,安平就不进去了,免得被他们误伤。这是皇兄要的饼,我就交给你了。还有,千万别让他们打起来,大哥功夫那么高,万一把皇兄给打伤了,皇兄多没面子,你的责任重大。”
说完,拍拍小陶公公的肩膀,安平就闪身离开了,留下小陶公公一人揣着颗忐忑的心,脚伸了又缩回来,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