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时候,真的惊了,那个定王,简直就是胖胖的鹿单!嘿哟!我还特地跑去看鹿单一眼,越看越觉得像。”
贺寨主念念叨叨,忽然又压低声音,说:“流放的人里,还有定王府上的侧妃姨娘。我听到有个侧妃在大喊,她是丰州知州的妹妹,多看了两眼,嘿!竟然是三妹?!那丫头当初一声不吭跑出去,原来是跑京城里来了,还进了定王府,当上侧妃——咱们来京城这么久,那丫头都没想过回来,现在要被流放了,倒是知道她的老家是丰州了?……”
“你没跟古奶娘说这件事吧?”贺沉月问。
贺寨主摇头,“哪敢啊?光一个小妹,就让她难受好久了,再来一个三妹……唉,当初她们姐妹四人,是多么可爱活泼啊,一个个长大了,倒是没一个性格相像……”
“哦,对了,还有一件稀奇事!”贺寨主一拍大腿,惊奇道:“还记得当初那个跟你并称的‘南赵北贺’吗?那个赵千武赵大人,他居然是圣上的私生子!听说还是他捧着生母的信物跑到圣上面前,圣上才认下他的。哼,我就说他也没什么出名的事迹,居然还跟你齐名,还排到你前面去,原来是圣上的私生子。”
贺沉月心下一想,就明白赵千武为何挑这个时间捅出这事来了。
在贺沉月的梦里,赵千武跟定王的关系一直不错。
大概在舞弊案爆出之前,他们就勾结上了。定王出事被定罪,赵千武为求自保,竟是自乱阵脚,自爆身份——
要知道,梦里的赵千武可是经过一番精心设计的曲折戏码后,才被圣上发现是私生子。父子俩抱作一团痛哭流涕,更是被传为佳话。什么真父子千里相会……听得贺沉月只想呵呵。
贺寨主说了会,把今天堆积在心里的话都抖落清楚,这才背着双手慢悠悠走了。
几天后,贺沉月奉命上朝。
在上朝路上,他意外和理亲王面对面,理亲王看着他,老泪纵横,直呼先太子。
众人纷纷做出吃惊姿态。
后又有圣上出面,和贺沉月抱做一团,直呼吾儿在天有灵,让皇孙平安归来。
贺沉月哭不出来。他只能一脸凝重严肃,深情款款和圣上对答如流。
消息传到贺府上,贺寨主初听时还哈哈大笑,说:“前些天是圣上的私生子,这回变成皇孙了!这个赵大人可真是有趣!”
“不是赵大人,”小厮小心翼翼说:“是我们贺大人。”
“哦哦,贺大人……”贺寨主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瞪眼看小厮,粗声粗气问:“我们贺大人?”
“对,丰州来的贺大人。据说已经被圣上接回皇宫里,很快就要登上皇室玉碟,正式封王了。”
贺寨主保持原姿势不变,神情恍惚。
皇室登记玉碟一事十分繁琐。贺沉月虽说是坐着等流程走完,也颇觉得无趣。
他在皇室玉碟的名字还是“沉月”,封号康乐王。
“朕只盼你一生安康,欢乐无忧。”圣上拉起他的手,柔声说。
贺沉月笑着应下。
安华公主被放出来了。她面无表情站在继后身后,冷眼看着贺沉月和圣上一番深情互动。
贺沉月上玉碟,封王一事平安落幕。
他早已派人回去告诉贺寨主,说他忙完了再回去,让贺寨主安心等着。
贺寨主到底是轻松了些。
等贺沉月回来,贺寨主还笑着跟贺沉月开玩笑说:“我以前是个土匪,后来成了镇长他爹,再后来儿子当上知州,还带我来京城了,现在儿子又成了皇孙……”
他绕了一会,忽然大声惊呼:“那我不就成圣上他儿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