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恬扭头看了看秋芙慌张的背影,皱了下眉头。她记得母妃身边的秋芙姑姑,一直都是沉稳之人,至少从来没有见过她将愁容展现于人前,可如今这般……
萧恬沉吟了片刻,将脚步放轻,转身走了回去。
这时她的武功还没有被废,耳力极好,是以不用贴近内室,刚刚站定,她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公主,奴婢刚刚接到东凉那边的消息,太后娘娘重病难医!”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半月之前,东凉那边压下了消息,只是……皇上还在找您,应该是想让太后娘娘跟您见最后一面……”
屋内传来了“嗽”的一声,应该是靖远王妃突然站起了身。
“……”
萧恬没有再听下去,她抿了抿唇,走出花厅,带着知予向未玉轩而去。
母妃没有失忆什么的,之所以在王府十几年不显露身份,是有苦衷的!因为珍惜,所以不该去试。
她刚刚才给母妃下了一剂药,将前世所发生的事,以梦境的形式转述与她,成功激起了她的一丝警惕。
然而,她同时也在发愁着,如何才能将这刚刚冒头的警惕再给拔高些……
前世,便是有人针对他们靖远王府,先是制造欲逼宫谋反的假证,幸得父王在不经意间看到销毁,这才避免了一场祸事。而一次不成便有第二次,这一回是与北羌勾结的文书,意在指控萧氏通敌叛国,恰母妃平日里喜读古籍,在一本破旧不堪的孤本中发现了那张所谓的“证据”。
这两件事,引起了父王母妃的高度注意,在暗处悄悄展开了调查,一举扫除了各家安插在王府的钉子。
然而,也许是幕后之人被逼急了,竟是用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宫宴下毒!
防不胜防,靖远王夫妇因中秋宫宴上的一壶毒酒而亡……
何其可笑,在沙场上驰骋风云的靖远王,没有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而是死在了一杯小小的毒酒之上!
中秋宫宴,皇家宴请群臣,遇到了这样的事,建宁帝当即震怒!
于公,这毒酒事件不仅使北月朝堂损失了一位名将,更关系到皇宫一众贵人的安危。
于私,靖远王萧锦陌乃建宁帝幼时伴读,自古以来皇室手足相残,这一同长大的兄弟情谊甚至远高于手足。
中秋宴后,皇宫大换血,天子之怒,必血流成河,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
然而,尽管刀下冤魂不少,真凶却始终未浮出水面,这一案件甚至被载入刑史,列为不解悬案。
想到这儿,萧恬眸光一冷,如今既已入秋,那么离宫宴不足一月,敌暗我明,前世倾尽皇家之力都未查出的真凶,又岂能在这数十天内显露?
以她如今之力,虽然可以为父母扫清毒酒的危险,但这一次她可以凭着前世记忆,那下一次呢?总不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如果母妃将东凉长公主的身份亮出,那至少还可以震慑一下潜在暗处的敌人。
毕竟,东凉,可不是好惹的!
只是,这一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她刚刚还在想着怎么让母妃尽快抖明身份,下一刻秋芙便带来了东凉太后重病难医的信件。
她记得,前世父母不在后,没有多久就传来了东凉太后去世,举国哀悼的消息。
萧恬蹙了蹙眉,不禁细想:这上一世被死死压住,不曾外泄的事,如今为什么就可以传到母妃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