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声余音未绝,一大汉闻声而来,来人碧眼蜷发,两眼卧于深陷的眼窝当中,身形庞大,虽不言语却威风横溢,两腿如生根般定在原地,环顾四周,目光锐利如刀,真是不怒自威。正是五年前马大瓜、汪木鱼和常灵丹所遇的落难番邦异域好汉,胡赵客。
胡赵客拿眼一扫胖大汉,见胖大汉体型肥硕,头发短,胡须长,斑白蓬乱,年纪决计不轻;粗袍肥裤,蹬一双脏布鞋,周身不少油污,不似个富裕之人;再细瞧,他太阳穴高高隆起如小丘,两手粗糙如铁石,身体随胖,下盘纹丝不动,显然是外家高手,吐息悠长无比,内家功夫必定不俗;再瞄几眼,他头大如斗,眼亮堪比明灯,宽鼻子大嘴巴,唇上有肉,耳内垂珠,难是心肠险恶之人。
胖大汉也细细打量胡赵客一番,不禁抚掌称赞:“好英雄,好英雄,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胡赵客见他功力深厚但待人和善,答道:“异域胡人,汉名胡赵客。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胖大汉哈哈一笑,并不在意胡赵客不伦不类的汉话,拱手道:“我一莽汉,空活半百,出门在外,绰号铁棍。”
李大有如雷贯耳,脱口而出:“怪不得内力雄厚骇人,原来是铁棍大师!”
铁棍大师单手挈住李天富前襟,将他生生提起,迎面喝道:“古长存一死,依附他的后辈真是不争气,竟站不出一个有名号的人物,北地只剩高轩门一家独大,高轩门名声大噪,难免鱼龙混杂,竟然让你这等无耻之徒混入门中,你抬起头来看我!”
李天富哪里敢看,恨不得将头颅缩进胸腔里,铁棍大骂:“我平生痛恨恃强凌弱,以多欺少之人。”一巴掌打在李天富的面皮上,力道强劲,将李天富半口牙打得喷出嘴外,左侧面皮高高肿起,像是发糕。
“你若是寻仇,我不拦你,江湖儿女素来快意恩仇,以眼还眼血债血偿,这是不变的天理。昔年他断你一指,如今你断他一指,二者相抵。他现在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也和旁人无关,可恨你自封正派,妄图替天行道,公报私仇,他一个乡下小子,算哪门子邪魔外道?我最恨搬弄是非,装腔作势之人!”
铁棍左右开弓,连打两巴掌,李天富体弱熬不住,顿时七窍流出血来,沉沉昏死过去。
“为虎作伥,拉帮结派,甘心做人的狗腿子,你们两个好不要脸!”铁棍踢出两记飞腿,天丰天贵各断数根肋骨,如废物般飞出门外。
却听门外有人道:“二位好轻功,活人飞天,屋内争斗得激烈么?”
那人年纪甚轻,眉目清秀,青衫白裤,腰间挎一檀木药箱,探头探脑地偷瞧,轻声问道:“屋内可有伤者?”来人正是不喜刀剑,安分守己的汪木鱼。
偏偏此时张武刚苏醒过来,他于昏迷中隐约听见众人对话,理清因果,晓得是铁棍大师出手相救,矮身拜倒,谢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铁棍大师不屑一顾,冷冷道:“体弱志薄还学人争强斗狠,可笑。受人挟制便低声告饶,他不过断你一掌,并非断你头颅,纵是断头,还应当夸他兵刃锋利哩。出手相救?你也配?我瞧不惯那三人而已,你速速回家耕地,别再动闯江湖的念头,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铁棍大师语出惊人,众人愕然。
马大瓜姗姗来迟,此刻突然跃进屋内,大叫一声:“大侠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