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枝这才打开了门，请两人进来。

进门后看见霍峥也在，两人都愣了愣，接着便行礼拜见。霍峥目光落在李尹霖身上，嘴角便往下撇了撇。

倒是跟传回来的消息一致，宋家的表公子，面容俊秀，芝兰玉树。又擅诗文，学问做得更好。乡试会试曾连中双元，若不是家中祖父祖母接连病故守孝，怕是个连中三元的大才子。

出了孝期后，这位表少爷到京都做客，住在宋家。与宋暮烟一见如故，常常以诗文相赠。

霍峥打量李尹霖时，李尹霖也在悄悄打量着他。战北王不管是相貌还是举止，都是一派武将作风，眉眼缭绕戾气，嘴角下撇，一看便知脾气不好。

他悄悄握紧了拳头，抬眼去看宋暮烟。然而宋暮烟坐在战北王身侧，并没有看他。

李尹霖心脏一缩，有些惶惶然地想：表妹是不是在怨怪他？明明从前他们游湖作诗，表妹都会专注地看着他的……

“暮烟……”李尹霖心中有所思，面上就没忍住，顿时凄惶地叫了她一声。

宋暮烟正想跟霍峥介绍他，闻言随意应了一声，对霍峥道：“王爷，这是我嫡母的娘家侄子，常阳郡郡守李如启之子。”

霍峥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状似随意地问道：“听说烟儿与这位李公子关系颇为亲近？”

他语气倒没有多重，只一张黑脸无端让人觉得畏惧，各有所思的两人当下心中一凛。

宋长煜垂下头，嘴角悄悄翘起；倒是李尹霖面露担忧，连声辩驳道：“算不得亲近，只是……只是……”他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便支吾起来。

“只是什么？”霍峥见他如此急切的分辨，面色更是难看，声音隐隐带了怒意：“李公子为何不把话说完？”

“只是普通朋友罢了。王爷切勿误会。”李尹霖别开眼，不敢去看宋暮烟的神情。暮烟如今已经是战北王妃，他既没有能力护住她，便不能再一厢情愿地拖累她了。

一直没插上话的宋暮烟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蹙起眉峰奇怪道：“尹霖表哥曾在相府做过一阵客，故有相识。”

霍峥觑她一眼，却从她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破绽来。宋暮烟神情无辜，似乎并没有听懂李尹霖的撇清之语。亦看不出一丝见到旧情人的伤心或感怀之色。霍峥一时猜不透她是装得太好，还是真的已经不在乎这个表哥了。

再去看李尹霖，霍峥眼中嫌恶之色更重。微微眯起眼，他摆了摆手道：“既然拜见过了，二位无事便先退下吧。”

“那我们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妃雅兴了。”宋长煜见他毫不客气地逐客，脸色微微变了变，却还是恭敬地拱手退下。李尹霖倒是抬头看向宋暮烟，神情欲言又止。

宋暮烟注意力全在霍峥身上，因此没有接收到他的目光。

待两人退出去之后，宋暮烟奇怪道：“王爷怎么了？”

从刚才起就心情一直不好的样子。

霍峥见她还知道关心自己，心情一时复杂难言，有心想问问她和李尹霖的事，却又害怕听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战场上浴血厮杀多年，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像个掩耳盗铃的懦夫。

紧紧抿了唇，霍峥淡声道：“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