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秭归这边做了个美梦,刚忘了睡前的巴掌,晓雾一出现,白布裹着额头的伤像是吊孝,明晃晃的在她眼前转来转去,复又提醒她今天还是禁足的一天。
“是刘丽华?”杨秭归坐在桌前,摆弄着碗筷,脱口时还只是怀疑,但说出后几乎可以断定。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晓雾茫然问道。
“没什么,那倒要谢谢哪位好汉。”杨秭归经过昨夜一闹,对魏无憾的遭遇已经提不起来兴致。
“老爷今天一早吩咐,我们可以进来跟你说说话,但是你不可以出这个房间。”晓雾小心地传达。
“好,知道了,”杨秭归漫不经心的夹着菜:“长问呢?他脸怎么样?是躲着不肯见我吗?”
“小姐,你要是真心疼我们,以后就听老爷的话吧,在家待着吧。你看看二小姐,弹弹琴绣绣花,多好。”
“弹,今天就弹,对你弹琴,再给枕头绣花。”
“真的?”晓雾喜出望外,连忙张罗搬出古琴,撑起绣架。
“真的!”
国公府上,魏无憾溜溜跟在魏成屁股后面:“真的,真是跟人闹着玩呢。”
“敢把我孙子脱光挂到门上,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玩?玩也不行!哪家的公子敢这么玩?你报上名字,我倒要看看他爹有几个脑袋!”魏成一屁股坐在乌木椅上,故意吓唬魏无憾。
“是个,”魏无憾话锋一转,突然不好意思:“是个,女公子。”
“什么?”魏成提高了声音:“还是个女的!”
“爷爷你声音小一点,小心我娘听到了。”
魏成大笑:“敢将我孙子脱光挂家门口的女公子!我喜欢!”
“爷爷!”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你要不喜欢那爷爷也就不喜欢了。”
“爷爷你还有没有点自己的原则立场,刚说了喜欢这又不喜欢,喜不喜欢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说变就变?”
“那你告诉爷爷是哪家的女公子?爷爷看看配不配得上我们家门?”
“只怕人家看不上我呢~”
“到底谁呀?”
“当然是杨秭归!”
北殷游躺在虎皮凳上,抬腿担着扶手,对着牢中刑架上分开绑着的姚冰卿五人啐道:“敢动我北殷游的女人,你们怕是活的腻味了!”
这五人昨夜一出承天门就被打晕掳走,醒来后一直惊恐,以为身份暴露被捕。直到天亮了半晌才进来一群穿甲的。
为首的就是北殷游,甲歪盔斜,裤角一边在靴内一边在靴外,蓬头垢面,三摇两摆进来往虎皮椅上一躺。
姚冰卿观此,知道并不是官府拿人,却也不知是何人所为。桃虎沉不住气张口就问来人何人。
听他报上杨秭归的名字,五人纷纷松了口气。
“我们自知得罪杨小姐,罪不可赦,但还请给我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当面向杨小姐请罪。”王行说起软话可谓轻车熟路。
“当面请罪?愧你们说的出来!就你们这样的歪瓜裂枣也想见杨小姐?你们配吗?”
“不配不配不配,小王爷您说的对,但我们总得让杨小姐出了这口恶气不是吗?”
“这话也有理。”北殷游朝门外喊了声:“郭三!”
一个小兵应声小跑进来:“小王爷您吩咐。”
“派人到杨家去,就说昨天欺负杨小姐的五人我给逮住了,请杨小姐亲自来发落。”
郭三得命转身就走。
“慢着。”王行叫住。
“跟谁说话呢?”北殷游起身,拎起个大铜锤,走到王行跟前,朝王行胸口一怼。
冷不丁一记铜锤,瞬间将五人打醒。
王行心肝一颤,一口鲜血喷出,石一安四人一下慌了。
“有什么事冲我来!”桃虎双臂紧绷青筋凸起,活像一只发狂的黑熊。
吓得北殷游一个趔趄向后,撞到虎皮椅上。士兵纷纷拔刀,侧面上来四只飞腿,对着桃虎身上就是一通踢打。
石一安打从进京路上就抱怨跟着王行得早死,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只是他心有不甘,父仇未报,壮志未酬,却不明不白死这等小人之手,委实憋屈。
“小王爷您误会了,我是想说,迎春门外和记胭脂铺新出了一种忍冬膏,留香持久,小姐夫人们没有不爱的,您让人给杨小姐带上一盒,保管她喜欢。”
“原来是这个意思,没看出来,知道的还挺多。”北殷游转头向郭三:“给杨小姐带去一盒。”
北殷游站直,抖了抖肩:“要是她不喜欢,我可是会挖出你的心肝给她做口脂呶!”
王行边咳边笑:“那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