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娘娘不知道,就莫要信口雌黄!”
“延婧姐姐,你就任她们狡辩,不说些什么?你可是最知道这些的啊。”
“哦?本宫懂?若不是妹妹明察秋毫,姐姐怎么会站在这?若要本宫说,本宫觉着不像。”
悯溪吃了一惊,延婧居然会站在自己身边?难道是还有什么牌没抖出来?
“妹妹都说了,已三更半夜了,就拉姐姐来看这番主仆情深的场景?无趣!”延婧拂袖走了。
“也是,夜深了,你们躲得过今晚,还逃得掉明天吗?”琼宜冷冷一笑,脸却朝着延婧离去的方向,“阴阳颠倒,秽乱宫廷,恶心!”
既然明天有一出戏,琼宜何必拉着延婧大半夜赶来。
难道是做给延婧看的?
芜烨殿难得有这么多人。
王上、琼宜、延婧、悯溪、顷焉围在一起,看一个婢女跪着嗷嗷的哭。
“这位是伊翠,莲衣姑娘的粗使婢女。”琼宜是这么介绍的。
悯溪疑惑的看着顷焉,她向来不记闲杂人等的脸的,顷焉也耸耸肩。
这边伊翠已经说了:“……莲衣姑娘一直连偏殿都不让我们这些奴才进去的,就算是打扫,也不会情愿与我们呆在一间屋子里。”
琼宜:“说重点!”
“奥!可伊翠就算是在殿外干活,偶尔通过窗户瞥一眼室内,伊翠都能看出,看出……莲衣姑娘和澜莘姐姐……”
随后她具体举例了两人的各种目光对视,肢体接触,尤其是这一段时间悯溪一直粘着顷焉。
悯溪还真没想到,这都可以搬上台面。
瞥一眼顷焉,已经脸红到滴血。
王上的目光扫过来,悯溪接着无辜攻势。
“回王上,芜烨殿并非只有伊翠一个婢女,更何况澜莘的证人比伊翠看得更多。”
统月。
果然是统月。
只平静一句:“只要是在殿内,统月一直在莲衣娘娘身边。伊翠,不是吗?”
“…….”
“回王上,昨晚琼宜妹妹已经与臣妾商量了,可臣妾觉得,只是因为莲衣姑娘乃大漠人,规矩与南辽不同,而且从小与澜莘相依为命,又到了他国,自然会格外要好。”延婧看着琼宜,“若是有人自带偏见来看,自是另一番光景。”
几个人叽叽喳喳,讨论来讨论去,悯溪就一边站着不说话,王上也不说话,就是脸绿得难看。
最后,伊翠窥视主子,搬弄是非,去领了罚,琼宜也闭门思过去了。
一屋子又只剩下他们几人。
悯溪使眼色要统月先退出去。
“且慢。朕瞧着这丫鬟的眉形很像莲衣。”
“……”悯溪这才仔细打量了统月的眉形。
统月也愣愣的摸摸自己的眉毛。
“那便不用做奴才了,明日备好了,后日做主子吧。”
王上瞧着悯溪表情就是不乐意,有话要说。
“莲衣,你可是从来不会违背朕的。”
悯溪勾起一抹笑,走了几步。
统月直接跪下:“谢王上恩典。”
“可恶!看我不爽就这么报复我?动我身边的人!啊?”
王上前脚刚走,悯溪就踹了一脚桌子。
“帝姬!小声点!”
“他听见又如何?一个短命鬼,凭什么要你牺牲青春?他不碰你也罢,要是真敢动你,我!”
“帝姬,王上许是气话呢!这国事繁忙,指不定忙忙就忘了。”
事实证明并没有。
公公来传话。
在与大漠之战中,琦将军壮年牺牲,尚未留下一子半女,统月便作为琦将军义女琦袅的身份,后日走个过场,入住宫中。
“王上做王上倒是可惜了,若是来编故事,定会流芳千古吧。”
顷焉领了公公要出门,公公后脚还在殿中,悯溪便来一句。
公公要转头,顷焉直接半提溜着他走了。
“帝姬!这些日子熬过来了,还怕牺牲统月一人吗?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日日还是能来见帝姬的。”
“你们是能随随便便牺牲的吗?我是想着,给你找个你心悦的人,风风光光的出嫁。他那个年纪,都能做你爹了。”
“帝姬,以后统月就是故事里的人了,故事结束了,统月就回来了。统月知道帝姬担心什么,统月会尽力保护的。只是……”
悯溪瞧见统月颇为犹豫。
“统月走了,谁来照顾帝姬。”
“顷焉啊!”
“不可!”
“这些日子,她照顾我也挺好的,还是你在想着让我们避嫌?”
统月摇头:“帝姬,您和墨……姑娘还是不要单独呆在一起。”
统月第一次直直看着悯溪:“帝姬,您自己的心意,您都没有察觉吗?明明口口声声说是知己,可知己……东窗事发,有因才有果啊,帝姬!”
“你、你胡乱说什么!”
“那统月斗胆讨澜莘做自己的侍婢!”
“你敢!”
统月就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那个人啊,那个人。
初见的笑意,漫不经心却又认真无比,一点点攻破,每次她来大漠,就像是一个只属于悯溪的节日。
换过的血,身上留下的一模一样的疤痕。
草木香。怀抱,手指,后背。
温软的,瘦削的,艳丽的,苍白的。
一次又一次惹得悯溪动怒,又一次次给予惊喜。一遍遍按下悯溪的脾气,又一回回给她收摊子。
那个人啊。她。
离得开吗?还离得开吗?
统月看着悯溪变换的神色。
“帝姬!阴阳才能相生,若是强行颠倒!是罔人伦!是大不敬啊!”
门被猛地打开。
顷焉笑着。姿容绝世,颠倒众生。眼里却是一片冷意。
“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了柒人谷。过个些时日,近辰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