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焉收回自己的风筝,递到悯溪身边,让她提上那三个字,拉在一起放那一个风筝。
回宫的时候已是一更天。
顷焉一抬头:“大漠的星星真好看,哪里像南辽,常常下雨。”
悯溪抱着风筝看他,眉宇间是少年的英气妩媚,在星光下线条柔和。
她突然凑近:“身为主人,我自然要带你好好看风景,御花园有一棵老胡杨,若能在树上看,那一定里天空更近,看得更清楚。”
“我倒是好奇的很,你们大漠要御花园做什么,种沙子吗?”
顷焉双手垫在脑后,靠着树丫,惬意的眯着眼。
“看星星就闭嘴,不看滚蛋。”悯溪抱着另一个树丫,心中害怕,怼起人来却还是那么凶。
宫人们早被遣到御花园外面呆着了。
“你看,那边是织女座。”
悯溪顺着他的手看去:“真是像一个女子啊!”
“你多看看它,说不定能保佑你心灵手巧呢,可别再把我画的那么丑,也别再把我给弄丢了。”
“你!”悯溪强忍着怒气,心里默默向织女座行了礼。
目光下移,织女座下的顷焉阖了眼,发冠歪了,三千乌丝随风飘摇。
“这样看你,还真是个女孩子。”
悯溪抽掉头上的金簪给她一别。
“呀呀呀!什么东西这么重!”顷焉往头上摸去。
“你这人识不识货!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下女孩子的不容易。”
“你天天戴这些?”顷焉的手指伸到悯溪后颈。捏了两下,“让我看看,断了没有。”
第二天,又是宴席。
昨夜的金簪都被顷焉收了去,梳妆时还被捋星、近辰大惊小怪了许久。
宴席未开,皇帝未来,大家都自在一些,三三两两说着话,若是平时,顷焉早就巴巴凑上来,今日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近辰,你去问问,顷焉人呢?”
人呢?人在远离众人的地方和那什么绱黎帝姬悄咪咪说着什么,那女子穿着朴素,只别着一只手编的簪子。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人认真看着绱黎帝姬比划的动作,时不时模仿一下,惹得那帝姬笑得前仰后合,轻轻用手拍拍顷焉。
悯溪不仅气血上涌,还觉着尴尬,转身要走,被小丫鬟认出来,轻轻脆脆一声“邵澄帝姬”,所有人都看过来。
顷焉远远冲她挥挥手,却仍站在绱黎帝姬身边。
她挺直腰背,听见自己清清楚楚说:“不是吩咐了,本帝姬所到之处,清场。”
大家都怔住了。
“没听见吗?还留着闲杂人等碍帝姬的眼睛?”捋星厉声。
悯溪面向之处只有两人。
顷焉挡住绱黎帝姬,那抹熟悉的笑因为隔得远而显得陌生:“哎呦,不知邵澄帝姬要往这边拐,哪需要大动干戈,我们自己清场就是了!珉祺,我们这边走。”
悯溪愣在当场。众人目光各异,但都如火如刀。
二人再也没说过话。
两天后,顷焉便因为南辽王病重,提前启程回去了。她没有去送,但听说绱黎帝姬珉祺去了。
数月之后,悯溪收到了一只手编的簪子,模拟的是她最喜欢的那只的形态。
后来,他没有再来,只是托来使送了一只小狐狸。
“帝姬,您这么欢喜木鱼,不如写封信给墨公子,表示下感谢也是好的。”近辰明里暗里劝着。
悯溪一扭头,手上不停的摸着木鱼松软的毛。
悯溪等了一年,在地上看了一年的星空,脖子都酸了,也没瞅着能带她上去的人。
她试探着问父皇,只知道顷焉忙的很,近年不会来大漠了。
她不记得花了多少时间,学会了爬树,时不时爬上去看星星。
还好,一天一碗珊瑚汁,她总能比常人回复的快一点。悯溪瞅着织女座,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