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从她决定为自己舍命保护的姐姐换来“正确的死亡”那一瞬间开始。
这似乎哪里不对,但是好像又没有哪里不对。
月流烟的神色恍恍惚惚,有些尚未自觉的疑惑,她下意识看向自己这段时间生死相依的同伴,轻声问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弄清给你姐姐夜遥夕弄了个什么罪名吧?”洛花风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燕姐姐希望看你姐姐按着正确的路子死去,那就不能让那群修道者跟着搀和捣乱……小丘村的故事老实说我们没有弄得特别清楚,现在最好是先看看情况,扔个鱼饵出去看看有没有人会上钩。”
无论如何,他们的当务之急是先搞懂现在的局势分布:若是单纯只是权力更迭诛杀权臣,那么这里面只需要小小的做几次顺水推舟,那么燕飞秋想看的故事结局就能展现出来;可若是非凡间的势力介入其中并且目标明确的盯着夜遥夕,那么他们能伸手的余地便也会变得少之又少。
一力降十会破的道理永远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人家根本不受你人间帝王的摆布,更不要说受皇权制约了,任由操控者阴谋阳谋机关算尽,到头来全都是做无用功。
月流烟眨眨眼,若有所思:“你说的这个鱼饵,是不是就是我?”
洛花风此刻倒是瞧着比被当做诱饵的本人更加坦荡,青年耸耸肩,理直气壮的回答道:“本来就是嘛~你那枚兵符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月流烟摸了摸自己妥帖放好兵符的胸口,神色怔忪。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这里尚有些问题还没解决。”
她咬了咬嘴唇,低声道。
洛花风跟着眨了眨眼睛,“那……又是哪里不行了?”
“现在的局面,我不确定能见到我姐姐。”月流烟回答,“更不确定现在我走出去,还能安安稳稳的活到最后。”
“活不到就活不到嘛。”洛花风下意识地回答,直到他对上月流烟惊讶的眼神才有些反应过来,憋了好一会才挤出来自己的后半句话:“反正你不是和燕姐姐约好了?她不会说了不算的。”
月流烟淡淡瞥了一眼洛花风,神情淡然,不喜不怒:“你倒是看她看得透?你与那位大人认识多久了?”
这次换做洛花风结巴了,他张张嘴,最后脸上竟然隐隐有了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我就是知道!”
月流烟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凝望着他。
“在很久之前,我曾经见姐姐杀过一个人——那是个已经疯狂的赌徒,他输掉了自己的家当,妻子,儿子,甚至是军队的机密,而在最后姐姐准备杀他的前一刻,他仍然觉得自己是可以赢的,只是这一局输了而已。”
洛花风蹙眉,只觉得她这番话分外的莫名其妙。
月流烟慢慢捧起茶盏,抿了一口冷茶。
“原本以为你还是个清醒的,如今一看……你和他一样,洛公子。”
洛花风顿时冷笑:“说得像是你有多清醒一样。”
“我也不清醒呀。”月流烟很是惆怅的看着窗外,眼角眉梢甚至带了些无奈的哀怨:“我能有什么办法?面对那位大人,我能为我姐姐争取来一个漂亮的死法,已经是顶顶天的恩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