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通判听见容汐珞的声音一响起,身子竟跟着一颤,他回头瞬间转了嘴脸,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朵根,上前一推手深深的弯腰行礼,道“微臣见过郡主殿下!郡主殿下怎么过来了?”
容汐珞对朱通判一笑,道“我整日无所事事,今日听朱大人居然在程家为我出头,我开心的不得了,特意赶来瞧瞧热闹。”
她眼神一瞟,见程珏依旧是一身素色锦袍,正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仍是眉目如画的脸,脸颊间却有些隐隐泛红。
这是被气的?
呵!好个京兆府通判朱德圭!
容汐珞神色未动,上前对程老爷微欠了欠身“程伯伯。”
程老爷本来对着朱德圭正是怒气翻滚的时候,容汐珞的突然驾到又让他有些茫然失措,他起身向容汐珞回了个礼,迟疑道“郡主这是?”
容汐珞笑道“放心。朱大人!不必管我,按你的原本的意思来就是了,早就听闻京兆府办案的效率,如今这个机会也好叫我看看大饶风采!”
容汐珞在“放心”二字之后明显停顿了一下,显然并不是对朱德圭的。程老爷暗暗点头,舒了口气。
而朱德圭则浑然不觉,还以为容汐珞是支持他的行为,又见她今日左不过只带了一个随侍婢女和一个护卫,更加笃定她真的只是来看个热闹,不禁心中暗喜,于是恭恭敬敬的道“郡主放心,微臣定当查明案情,不能让郡主受委屈。”
容汐珞嘴角牵出一抹讥笑,她的目光略过垂目躬身的朱德圭,向地上一个正颤抖如筛的丫鬟身上看去。
那丫鬟穿着粉色粗麻衣裙,两鬓凌乱,没有一丝钗环粉饰,身材瘦羸弱不堪。她的手支在地上,两只手臂带动着肩膀止不住的抖动着,手背上不知是受冻还是别的缘故,露出红涔涔的一片。
此时程越起身要将自己坐的椅子让出,容汐珞抬了下手示意不必,自在右侧的第一张椅子上坐下,墨泽抱着手臂,和紫鸢一起站在了她的身后。
容汐珞微笑着道“朱大人客气了,只是大人口中的案情我还有些不太明白,不知因何而起,还请告知。”
朱德圭直起身来,道“回禀郡主,这个丫鬟日前到我京兆府敲登闻鼓,自称是程家的丫鬟名叫春儿,知道府中有迫害郡主的隐秘,我等知道兹事体大,故而把她带来,想问一问程家夫人。”
“春儿?”
容汐珞道“我倒是记得,是那个奶娘王妈妈的闺女吧,抬起头来。”
那春儿抬起头,与容汐珞目光交汇的一刹便挪开了视线,眼睛闪烁了几下,似乎抖的更厉害了。
“嗯……是春儿。”
容汐珞露出一个微笑。
朱德圭继续道“她郡主在程府之所以神情恍惚,是因为被下了蒙汗药所致。她的母亲身为夫饶左膀右臂,被逼无奈才做出慈恶毒之事,她愿意首告,以求饶她母亲的性命。”
“被逼无奈?”容汐珞心中冷笑,晓是朱德圭并不知道她早已摸清了王妈妈一事的来龙去脉,还打算赖在周夫人身上。
朱德圭道“是,本来微臣无权过问郡主,不过今日郡主正好在,那请恕微臣斗胆,敢问郡主,是否知道这蒙汗药一事?”
众人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蒙汗药一事虽不假,可若承认,就必然要提审王妈妈,一旦提审就会牵出郡主曾在府中为婢才引得奶妈妒忌的因由来,如此一来只能是扬汤止沸罢了。程老爷和程珏等人此前之所以与朱德圭僵持,就是因为没法承认,可不承认又怕他是有备而来拿出什么物证,所以干脆咬死不认佯装不知。
毕竟,春儿已经早被赶出了程府,不算是程府的丫鬟了。
可朱德圭既然敢来,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发。
众人皆看向容汐珞,等待她的反应。
只见容汐珞淡淡的道“我知道。”
程朔一惊,刚想话,程珏立刻按住了他。虽然他也不知容汐珞究竟什么打算,不过他隐隐觉得,她对这件事是有把握的,甚至可以,是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