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平听了王掌拐的哭诉,想:康城附近的匪窝均知我福兴槚号的背景,怎么会突然钻出一伙脸生的土匪。怎么没有听师叔宁远道说起这事。
当年,岳三娘和儿子到康城建槚号,把寨主之位交给师弟宁远道,一是让师弟守好黑风寨的家业,二也是为福兴槚号保驾护航。
岳平一个人坐在槚室里,闻着氤氲的槚香,静静地思考其中的蹊跷。
“血和会”后,岳三娘渐渐退到后院管理家事。福兴槚号的大小事务都落在岳平肩上,尽管有泰福、白虎等人分忧,但他还是感到肩上的重量。主事才几月,岳平瘦多了。
岳三娘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但是,她下定决心不再主事,她要让儿子学会独当一面。她把大多数时间放在两件事上,一是遍访名医,给儿子找治疗喘病的药。二是给儿子找个优秀的妻子。
慢慢地,岳平养成不再求助岳三娘的习惯。今天,处理这件事也不例外。他想好对策后,唤回白虎和金秀,让他们亲自去断壁崖走一趟,打探虚实,再到宁师叔那里,问问槚马道上的匪帮局势。
白虎和金秀听岳掌柜一番安排后,金秀说道:“会不会和义和槚号有关?”
“怎么说?”岳平问。
金秀把掌掴王芃芃的事说了,又道:“是不是王芃芃怀恨在心,从中作梗?”
“有这种可能。以后你要克制自己,不要和王芃芃发生冲突。”岳平心里对王芃芃还是有几分愧疚。
再一番思量,岳平改了之前想定的方案:“开拓市场和稳定后方一样重要。金秀,你和白虎兵分两路。白虎去查找槚包被劫的原因,你继续去另外几个城市开拓市场。”
“好。”两人答道。
“我即刻回到林城找仓拉,争取拿下哲曲寺。”金秀说。
岳平一思索,说:“不,避开锋芒。林城自有仓拉努力,你去其他5个城市,同样找福兴的销售店铺,看能否打开口子。”
在岳平心中,萧南7个城市的高端槚叶市场就是一盘棋,一个城市已由义和槚号攻下,一个福兴和义和都虎视眈眈,另外5个可能还未被占有。与其和敌人针尖对麦芒,不如虚晃一枪,从他处找到破局之道。他要的是福兴的旗帜飘荡在整个萧南,而不是和义和槚号在弹丸之地你死我活。
“是,遵命。”白虎和金秀领了命,在岳平的叮嘱下,趁晚上人少的时候,各自动身。
王福海那边,听说白虎和金秀回到了福兴槚号,林城的仓拉也没从侄儿那里打开口子,以为岳平举全力救后院的火去了,暗自放下心来。他加强了和强巴的联系。
那强巴是个谨慎小心的人,觉得直接给各位贵人送上槚叶过于突兀,盘算在即将举行的诵经大会上,把“白浪”槚作为公共饮品推介给各位贵人。这种方式既将徇私隐藏起来,又充分保护了自己。但是,此法却让王福海耗时过多,把整整一个月的宝贵时间用在林城。
集会上,哲曲寺的一些贵人注意到这种槚。王福海在强巴的示意下,私下进供一些有权有势的贵人。慢慢地,“白浪”槚在哲曲寺有了稳定的“青睐”。在一部分贵人的动议下,在哲曲寺新一轮的采办会议上,集体通过了从义和购买“白浪”槚的决议,至此,义和槚号的林城市场算是稳定下来。
王福海接着差王芃芃去下一个城市“攻城略地”,才发现萧南剩下的5座城市中,有3座城市已被福兴占据了,另外2座城市被暗中使劲的康义槚号占了。
见福兴槚号的市场范围比自己大,王福海才知中计了。他坐在义和槚号后院的正厅里,怒气冲冲地把一只槚杯砸得粉碎。一旁的王芃芃也恨恨地说:“岳平,你真狡猾。”
萧南高端槚的市场,局势初定。延续了普通槚类的格局,由康义、福兴、义和三分天下。不同的是,福兴占3城,康义和义和分别占2城,福兴稍占上风。岳平在心里的棋盘上,插好旗子,却高兴不起来:生意场上瞬息万变,这小小的上风,不知能持续多久?
想到这里,岳平咳喘起来。他稳住呼吸,吃了一颗岳三娘托人配制的丸药。他本不是爱争之人,但是生意场即是战场,不争就会被侵略,所以他不得不争。他的生意启蒙老师——岭南的王沧溟师伯说过:人在江湖,孰能不争,除非你遁入空门,视争锋为虚空。
岳平想到这里,笑了笑:我连人间至情都没有过,怎么会有这种觉悟?什么遁入空门,离我太遥远!想到这里,岳平心弦松了下来,“争”这件事带来的迷思也暂且搁置了。
话分两头。白虎去了断壁崖,找到了货物被劫的原因。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虎还没从黑风寨回康城,又被差往下一个地点。